趙蓴同驍騎們出得地麵,才踏地表,就覺得渾身一輕,仿佛一切束縛儘皆消失了般,經脈周天運轉亦較先前鬆快。
隻是另有一事……
她於地巢中耗費真氣許多,上得地麵後,丹田汲取外界靈氣便有如鯨吞,可越汲取靈氣就越覺得不對,無生野的靈氣中,本就帶有寒涼之意,如今入體的寒涼之意不僅比常時更甚,且還夾帶了一絲從未見過的駁雜之物。
趙蓴內視自身,果真於周身經脈中尋到了那物,其色黑,形如絮狀,以真氣探之若膠狀,粘合在經脈四壁,難以剝離。
周天運轉之時,入體的靈氣便會在附著了此物的位置微微遲滯,這一感覺極其輕微,若不是她有了疑心,有意內視探查,當是極難察覺。
它雖沒有徹底阻了周天運轉,不過有了此等詭奇之物在體內,趙蓴仍是覺得如鯁在喉,這還是一絲,若長年累月積攢,會否直接阻斷靈氣運行?
她心中有所警覺,將腰間小壺取下,飲了口除歲酒,酒中藥力雖將寒涼之意祛了,絮狀邪物卻隻消磨了些許,便再飲一口,這回直借助丹田真氣,與藥力相合,生生將邪物從經脈四壁中拔起,逼出體內。
那東西甫一從手心出得皮肉,立時便化為黑氣逸散空中,消失不見。
趙蓴覺得它與地巢中所見的黑色瘴氣極像,心中即更為凝重。
“今日怎麼貪杯了?”荊繁算是負傷驍騎中的一位,適才含了丹藥,麵上方好上些許,見趙蓴連飲兩口,含笑問道。
“並非如此。”她將酒壺彆在腰間,不再放肆汲取無生野的靈氣,又將自身發現細細講給荊繁知曉。
對方果真如她想的一般,神情驟變,眼神為之一定,必是在內視自身,而後神光再回眼內,明白趙蓴所說無錯,連連湊近幾分:“趙驍騎,此事頗為緊要,當得立刻告知旗門才是!”
他示意趙蓴去說,亦是厚道之舉,意在叫趙蓴獨得了這份功勞,並未有分一杯羹的念想。
趙蓴自然也知道這事不僅關乎軍中將士,甚至還會影響到無生野上通商叢、中兩州的商隊,不可耽誤。
於是手下一催,加速犀角巨獸前行,追到幾位旗門的身邊去。
仇儀君仍未清醒,沈恢倒是恢複了不少,三位駕著巨獸的旗門見她過來,便問道:“你有何事?”
楚渾夷已與另兩人說了她的本事,尉遲靖問這話時,眼中冷意較初見時當是少了許多。
趙蓴從出地巢說到拔除邪物,並著自己的猜測理解將發現解釋了個透徹。
尉遲靖越聽臉色越差,楚渾夷不重靈氣之道,未有所感,他和沈恢先前卻是覺得體內有些微妙之處,本以為是在屍骨陣中受了創傷之故,沒想到異狀竟是趙蓴口中那般。
眼下已近鳴鹿關口,考慮到身後眾將士傷的傷,死的死,都是一片疲態,尉遲靖便向她頷首示意道:“先入關口,此事我當親自處理,你得大功一件。”
有他承諾,趙蓴心中微定,回視無生野蒼茫濃重的雲海,又略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