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隱自不甘囚困於劍陣,四隻赤炎大手竟欲拔握劍之分身,以此破陣。
可趙蓴並非陣修,亦並非是以陣法之能來使八柄長劍有束縛之用,真正在其中發揮功用的,是每一柄劍之分身上,連接著的劍氣本身!
先不論招隱的赤炎大手能否拔除劍之分身,便是眼前長劍不足八柄,變為六柄、四柄、兩柄,甚至是一柄,隻要趙蓴的劍氣不散,“劍陣”就不會破。
“時不待人,如你一般想要敗我的人還有許多,我需得快些勝你了。”
她講出這話時,隻像是拂去衣上落葉一般,平淡而從容。
劍陣中招隱聽得此話,白牙幾乎要將下唇磨出血痕,雙目怒瞪暴起,四隻赤炎大手急急向劍陣八方揮拳錘去,恨不得撕爛這劍陣而出,連同劍陣主人趙蓴一起震碎!
他狂躁暴怒,雙眼漆黑如墨,正是意識丟失之兆。
趙蓴歎出口氣,陣傀一道的弊端便是於此,傀儡這二字本義是凡世戲曲中的木偶,陣法傀儡,即是有陣修所控製的物件,因失去了意識故不能稱之為人。
修此道的修士,必有其曲折之身世,心境浮動不定,而陣傀之道本身又會在鬥戰中不斷侵蝕修士意識,如招隱這般,易受人激怒之人,喪失個人意識便不足為怪了。
“本就是中途受挫,再修它道,如此還不堅韌心神,篤誌前行,重修又有何用?”
她以雙手在胸前結印,掐出手訣使八柄劍之分身向上升起,合為一道燦如朝陽的銀白劍氣,因進來修行有所進境之故,這道合劍而來的劍氣比先前更為燦爛耀目,懸於招隱頭頂,如同一輪小太陽。
耿曼沅的雀羽之輝便已令眾人驚歎,如今見了真正的光華大放,當是目瞪口呆,不得語出。
招隱見劍陣相合而散,心覺機會來臨,四隻赤炎大手就要衝破劍陣而來。
然而大手未出,懸於頂上的劍氣卻是先動,趙蓴叱道的那聲“去!”蕩開演武場久違的寂靜,劍氣疾疾殺下,頃刻間爆出的驚天四射之劍氣,就將赤炎大手消弭粉碎!
後劍氣未停,在招隱驚怒交加的嚎呼中貫穿其胸膛,他甚至未如先前兩人一般狼狽落下戰台,而是身軀轟然倒下,就此在戰台之上生死不知。
“他沒死,”趙蓴回身向蒲掌分玄道,“決爭置同袍至死者,判流放關外之刑,晚輩當不會以自身前程來試軍令是否如山。”
她看向麵沉如水的銅刀營將士,收劍道:“隻是肉身薄弱,經不起劍氣逸散,才破了多處臟腑,且將你們驍騎帶回去好生將養著,過段時日就能再上戰場了。”
講一位陣傀修士“肉身薄弱”,她倒是真敢。
“我來試你!”
“狂妄小兒,敢與我一戰否?”
“招隱愚不可堪,我來讓你知曉銅刀營的厲害!”
四方呼喊之聲連連升起,趙蓴煢煢孑立的身影彷如天地蜉蝣,但她不是蜉蝣,青武營將士心中,當她是青山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