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趙蓴冷臉,本以為是要回絕,腹中備好的種種話語早已堆在口邊。
不料對方卻道了這不知所雲的一問出來,令他不由微微一愣,口中答道:“自是親如……”
“我見青武營尉遲校尉,雖為分玄之尊,領統管大營之責,卻視關口將士為膝下兒女,悉心愛護。每每設宴歡飲,從不因兵衛實力低微而不設其座。逢至年關,分出私財為軍中將士裁衣縫褲,連將士在鎮中的家眷也按例補全,不敢有絲毫輕待。”
“校尉仁愛之心舉營皆知,有此表率在前,凡我青武營驍騎,便無有不愛護麾下的。”
“然而今日,你卻因私心之故,欲以麾下兵衛博彩取樂,如此觀念,恕難苟同!”
銅刀營驍騎隻覺她是胡攪蠻纏,大手一揮,辯解道:“趙驍騎哪裡的話?隻是為助益他等修行,才尋了個理由罷了,怎還牽扯到私心上去了!”
趙蓴身後黑劍歸殺卻在此時輕鳴一聲,懶得再與他爭辯,直截道:“你為兩營爭鬥之事憤憤不平,大可來尋我去演武場決爭,不必拐外抹角設什麼彩頭,自己心中沒有決爭的膽量,卻拿兵衛來找臉麵。”
“叱圖非我私物,我自不會枉顧他們的意誌,令他們為我而戰。”
“說得好聽,不就是怕輸,不肯讓兵衛們出戰罷了。”
這人聲音極小,看似是腹誹之語,不過驍騎都是築基,耳聰目明,稍稍一凝神就能注意到,此話到底,還是說給趙蓴聽的。
“趙驍騎。”說話之人身側,有一麵相清秀的白麵修士抬手止了他私語,禦獸上前向趙蓴頷首,卻微微側身看向了其身後的燕歌,“這位主隊。”
他看似文雅,但實藏傲氣於身,隱隱有銅刀營五位驍騎之首的作態,笑問燕歌道:“趙驍騎心意已決,我等無法改變她的念頭,便隻好前來詢問於你,趙驍騎既然十分看重兵衛們的想法,若你們實在願意,她怕是也能回心轉意的。”
“戰功積攢艱難,這位主隊想也是到了築成靈基的時候,屆時還得兌得靈物,又得是一筆開銷,今日若能得取彩頭,或留為己用,或換取錢財,待往後遇到合適的靈物,亦可避免囊中羞澀的窘態。”
“何樂而不為呢?”
燕歌的神情照舊平靜無波,隻微微抬眼看向趙蓴。
她眼中戰意有如野火燎原,熊熊燃燒不儘,趙蓴知曉,這其中沒有半分貪婪,有的隻是不屈與決然。
“你想戰嗎?”趙蓴問她。
“我想!”燕歌咬定此言,答得極快,她身後叱圖小隊聽聞這二字,也是戰意勃發,不由雙拳緊握,麵色漲紅。
“那就戰!”
文雅驍騎當以為趙蓴拉不下臉麵違背自身之言,故而鬆口令麾下兵衛參戰,麵上即露出一抹滿意的神色,笑意更為濃重:“趙驍騎好氣魄!果然是真心愛護麾下,令我等不得不讚服啊!”
趙蓴隻將眉頭一挑,沒有回話,待文雅驍騎自認得勝而歸後,退後半步向燕歌輕笑道:“叫兵衛們將荷包打開,有人送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