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真傳?”
矩鬥與陳上人不由凝神打量起趙蓴手中那枚命符,見的確是真傳不假後,方道:“太元雲中鶴,昭衍日月輝,果真是真傳弟子命符,不想本座竟是在金靄峰中得見了。”
“不過,”矩鬥話鋒一轉,雙眉倒豎,“你可明白你在說什麼?”
趙蓴不卑不亢,將命符收回臂環中,鎮定道:“晚輩欲撞金龍九鐘,求開山鴻蒙氣一口,還望上人成全。”
不知是哪一處觸了矩鬥黴頭,他霍然站起身來,厲聲道:“他宗弟子前來撞鐘,必得有真嬰修士作保,你宗門長輩可知曉你的意願?”
“晚輩意願,業已告知門中長老,得薦書一封,上人請看。”
矩鬥蹙眉接過,見上有字跡陳述,言道趙蓴鑄劍需有開山鴻蒙氣一口,故而指引其往渡應山玉衡派而來,並願為趙蓴作保,留名於信上。
凝神一看,信末名諱甚至有兩人之多,一是戎觀上人寧秋白,二是巫蛟,皆是重霄世界中名聲頗大的真嬰期強者。
“倒是頗受厚望。”矩鬥將信箋交回趙蓴之手,麵上神情稍緩,卻仍不見半分鬆口之態,“仙門長老看重於你,願為你擔保,是他們的事。本座與你非親非故,隻憑一具小小傀儡獸,就要本座為你作保,怕是太過異想天開了些。”
“祖父!”戴世同亦不知曉事情如何會演變至當前模樣,急切出聲喊道。
“世同,莫要多嘴。”矩鬥極少有對他疾言厲色的時候,如今聲量稍大些,就令戴世同噤若寒蟬,不敢再言了。
趙蓴淡然站在天光之下,眉眼唇鼻俱籠上一層淺金色的光輝,聽她定聲道:“昔時兩大仙門在渡應山靈脈源頭處立下金龍大鐘九座,為天下修士爭得撞鐘奪氣的機會,更因有九鐘鎮脈,才使鴻蒙清氣經久不散,亦不為天地汙濁所蝕。”
“九鐘初立之時,天下英傑天驕無不齊聚於此,撞鐘問道,論法爭鳴,玉衡更因此得有‘萬法小洞天’的彆稱,然而數代之後,貴派卻立下要外宗己派兩位真嬰修士擔保的規矩,使得道場凋零,漸無人至。”
“如今晚輩奉宗門長老薦信而來,卻被貴派規矩所擋,若成與不成皆為玉衡一宗之言,金龍九鐘又談何是為天下修士所立?”
矩鬥麵色愈發陰沉,手下棋盤震顫不已,幾要應聲碎裂。
此時卻見陳上人單手撫上棋盤,令其穩下,言道:“昭衍小輩,你懷門中長老薦信前來,他等願為你擔保,一是看重於你,二是這份擔保對他們來說,隻是區區一言罷了。”
“你可知,我玉衡門中長老若要為你作保,當付出何等代價?”
陳上人言語溫和,輕將長須撚起,含笑相問。
見趙蓴終改神色,眉目生疑,他即說道:“若你撞響九鐘,奪開山鴻蒙氣成功,擔保之人當不會有任何損害。”
忽見陳上人麵色肅然,語氣沉沉:“可若你未能撞響九鐘,不說你有何代價要償,便是我等為你作保的長老,連這長老之位能否保得住都懸!”
撞鐘奪氣一成,修士立將揚名三州,天下宗門聞其天資,俱要交好往來,玉衡分與鴻蒙清氣予其,可與英傑天驕結下善緣,尚算有得有失。
然而要是不成,他宗真嬰玉衡派難以斥咄,前來撞鐘的修士,與為其擔保的本門長老,卻是得承擔入禁地、擾靈脈的責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