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蓴伸臂向上一探,赤金靈根霎時渡出一股吸引之力,三十六瓣淨木蓮花翠色的蓮座被金火之氣所蝕,竟化為滴滴晶瑩剔透的翠綠水珠,如甘霖一般落在她指尖,觸感清涼。
靈根得了這蓮座所化的淨木之水,與怪聲對峙的氣勢亦為之暴漲,漸有東風壓倒西風之兆,而怪聲,亦或者說是蓮靈,見此局勢有變後,便順著心頭那股親近之意,加入到淨木水珠的爭搶中來。
一方是鋒芒畢露,暴烈至極的金火之氣,一方是同本同源的靈物,前者強硬,後者懷柔,淨木水珠在進得趙蓴丹田後,又被爭搶兩分,隻是終究難與豐沛的大日之力相抗,被靈根吞去了大頭。
“如此緩慢相磨,反倒真能將蓮靈煉化……”趙蓴心中一喜,就地盤坐下來,擺出五心向天的姿勢,凝神聚氣專注於淨木水珠的爭奪。
蓮靈亦知如此下去會有滅亡之險,眼下也不敢再小瞧於她,一麵繼續爭搶水珠,一麵開始思索起自救之法來。
……
“怎的這回還沒有消息。”祭司負手逡巡在寒潭外,麵上略帶焦急之色。
從前他也為那鼎靈送去過身懷異火的修士,約莫一兩個時辰就能成事,到時鼎靈便會召他入內,分出一股強盛的靈力灌注在身,使得他無須苦修破境,就能不斷有所精進。
隻是此次鼎靈還未有訊息傳來,卻是另有不速之客。
“大人,急報!”闖入桃林者額上冷汗涔涔,觀其有分玄修為在身,應是長老之類的人物無疑。
舊時總擺出一副仁慈麵容的祭司,在此種時刻也不由聲色俱厲地斥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違逆我的命令,未得召見便進到此處來!”他長眉倒豎,雙眼鼓脹而赤紅,張口言語間更甚那傳言中的鬼怪數分。
這長老哪知會惹得他如此勃然大怒,咽了咽口水顫聲道:“稟大人,非是我存心忤逆,而是那沙海中的新生荒族聯合舊有的部落,向聖地攻伐而來,眼下已近在百裡,怕還有幾刻鐘就要兵臨城下了!”
應他的,是桃林中久久的默然,長老忽覺心沉穀底,如墜冰窟,抬眼見祭司那張愈發堅決的麵容,連自己胸腔中鼓動的心跳之聲都逐漸清晰起來。
“去告訴他們,莫要心生懼意,這是先輩給予他們的考驗,唯有臨危不亂者才可複興古國,”祭司猙獰將嘴角帶起,看眼前人如看蟲豸一般,“至於你們,便將剩下的人燈帶去城牆之上,抵禦外敵直到我突破真嬰就是。”
“可千萬彆生出反叛的心思來,否則……”
長老鼻孔翕張,瞳孔緊縮,識海中不斷鼓動的小蟲使其不敢稍作動彈,他等從前不知曉這是什麼,直到有同為分玄的修士向祭司提出要離去,被其吞吃了元神後才明白,這聖地中凝元以上的修士皆是祭司手中傀儡,順他者昌,逆他者亡。
“也不必太過憂心,待我成就真嬰,當會保得你幾人性命無虞。”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在荒族鐵蹄下活得夠久才行,祭司大手輕撫在長老肩頭,似為其撣落塵灰一般溫和,而後轉身向寒潭踏去,估摸著這些年攢下的應劫靈物,當能抗下真嬰的雷劫十之七八,且還有鼎靈相護,難出什麼岔子,方才扯了個自信滿盈的笑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