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一聲,笑道:“我還當是什麼,那人偶不是什麼珍貴東西,師叔既然需要,待我返回洞府,便托人送個百八十個的去就成!”
人偶還是幼時鐘攬煉製來讓她玩耍的物件,杜簫卻從其中發現了些可供利用的竅門來,用以擬化它物。
此物並不珍貴,趙蓴若以貴重之物相換,就有生疏之嫌,不大合適。她略作沉吟,笑道:“師侄往後若需煉製些小物件,可來照生崖尋我。”
杜簫本也不大在乎回禮,趙蓴又是新晉三榜英傑,能與之結交才是上道,便頷首同意:“師叔不嫌我叨擾就好!“
得她應承後,趙蓴才起身告辭,返回照生崖去。
猶記昔時在日中穀,被參童引去了一處詭異的圓廟,現下想來,怕就是白鹿口中的斬天尊者衣冠塚,可參童已去了其中靈性,隻餘軀殼在她手中,並無引路之用。
若人偶得以擬化參童模樣,是否就能以神識操縱,再開暗門?
她不敢篤定,但當前亦隻有這一個瞧得見可能的法子,不該錯過才是!
……
中州柱山向南,有一處鬆林成煙漫布千裡的景象,其間有矮丘溝壑堆積小小嶺地,大河被起伏地表截作溪流處處,分出幾方涇渭分明的地界來。
上古時,常有瀟灑行客到此吟詩作賦,一來二去間,便定下個煙溪嶺的雅號來。
從煙溪嶺行過一千三百裡有餘,就到了白垣城所在。
垣,本就有城市之意,因城中漫種綠柳無數,柳絮憑風而起,似冬日大雪紛飛模樣,才以白字作了名頭。
不過中州城池無數,就算是在小型城池中,白垣也排不上名號。皆因就近地界無甚獨特的靈材靈藥,城主又不善經營,便隻得些低階修士往來,連著附近的煙溪嶺中的幾處宗門,也是不入流的小門小派,始終難成氣候。
閔繡正是知曉這些,才日日都做著去大城池看看的美夢。可師父卻說,那些地方人多,爭鬥就多,像她這般還未築基的小嘍囉去了,隻有消散在微塵中的份。
“不去看看怎麼清楚呢?”閔繡還沒鼓起與師父爭辯的勇氣,白胡子老道就壽元終了坐化在房中。
她這才曉得,對方收授自己為徒的原因,並不是真的看重於她,而是不忍宗門多年傳承到自己這一代就終結於此。
開山立派可不是小事,須得由修士向柱山請下土地令符,才能以命符占下一方地界傳道,至於如何衡量修士能否有立派之能,不在修為高低,更多的還是拿得出手的功法底蘊。
閔繡所在棲川門,開山祖師也是位歸合真人,曾在鬆煙嶺獨占鼇頭,可等他坐化後,門派卻連連受挫,在傾軋中日益衰頹,等到她與師父這一代時,竟隻剩師徒二人,一個築基,一個練氣,來撐起整個宗門的名頭。
“無論如何,棲川之名不許改,土地令符不許失,至於其他,你愛如何便如何吧。”說完這話,白胡子老道就渾身皮肉腐朽,化為枯骨了。
她手握土地令符,被鬆煙嶺周圍的門派暗中覬覦,正是焦心之時,卻有人叩響了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