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有朝一日未曾勝過對手,他也想看清,二人的差距究竟如何,即便有如天塹,即便望塵莫及!
“白某於這瑞獸鎮玄大印上,尚還未曾悟得圓滿。比起趙長老第四境劍罡,的確差之甚遠,若日後再有進境,定會再來討教,還望趙長老倒時不吝賜教才是。”白山客將胸中沉鬱之感散去,頭頂黃煙亦隨之一消,他拱手直言不如趙蓴,倒是與在拜帖中渡進真元的舉動大相徑庭。
人性向來複雜,正道者未必恪守禮法,為惡者並非毫無顧忌。
仙魔一念之間,有人能守住那橫貫在其中的“度”,有人卻明知故犯,以身飼魔!
“道友隻管來便是,重霄自當為貴客大開山門。”
趙蓴探手一握,劍罡即收複入掌心,頃刻間消弭不見。她與白山客亦算是不打不相識,甩袖從半空中落下,再度入得大殿之中。
……
秋山派,淩於空中的三人皆雙目瞪起,嘴唇抿直。
“四方瑞獸印,連一刻鐘都沒曾守住……”立於掌門右側的長老呼吸微窒,兩手蜷指成爪,竟是久久不能回神,深陷於劍罡震碎大印的驚天場景之中。
“去,向下傳話,叫門下弟子莫要去重霄門惹事,先避避那邊的風頭!”秋山派掌門拂袖落地,喉頭不斷滑動,目中更是驚懼至極,又聞後方長老詢問道:
“掌門,玉弦、皎月兩派,可需前去叮囑一番?”
“由他們去,”他麵色青白,聞言揮臂振袖,凝眉道,“今日如此陣仗,莫說靜鬆林附近的宗門,怕是連湖畔大宗都會知曉一二,玉弦宮和皎月門若還敢在此時動手,隻能說蠢笨至極,不堪為盟!”
此刻,無論是靜鬆林三派,還是鄰近的懷清、胥寧兩宗,俱都告誡門下長老弟子,先避其鋒芒,觀重霄門與七藏派後續如何,再作打算。
而坐於殿中飲茶的趙蓴二人,卻不像外邊想的那般劍拔弩張。
“白某還以為七藏這數年來收斂不少,在趙長老眼中竟是如此明顯嗎?”白山客被點明心中所想時的訝然,業已消去不少,捏著瓷白的茶盞,還能打趣兩句。
這話,指的是適才趙蓴直言不諱,將七藏派欲征伐湖畔大宗的念想點出之事。
“宗門主事之人的心性舉止,往往也會影響到宗門本身行事的手段與作風。道友自凝元起,便連尋數位湖畔大宗的天才弟子鬥法,從未有藏拙之心,如今理宗門之事,自也使得麾下修士鋒芒畢露,七藏所圖即尤為明顯了。”
十數年間,七藏派猶如不知饜足的巨獸,大肆籠絡周遭宗門,隻在近年來才稍稍收斂。
如若不是被湖畔大宗暗中敲打過,便隻可能是此派自行蟄伏下來,為的是暴起之時能有驚人的成效!
“且貴派立宗,已過九百載歲月了吧,”趙蓴將茶盞落在桌案,重錘敲在白山客心頭,“自入得密澤大湖以來,除卻湖畔大宗外,從來沒有哪一宗門能擁有千載傳承,這是因為靈脈斷裂成段,千年必定消亡的緣故。
七藏派地下的靈脈,能撐多久,十年,還是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