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六八 無名(1 / 2)

登梯之後,趙蓴方才深覺長生道的珍貴之處,一座可助修士破除桎梏,理清自身極限的寶地,在許多時候,是比天材地寶更來得有用的東西。

是以泅宥真人看見長生道近三四成都被毀去後,勃然大怒亦當是自然之事。

她雙眼睜開,轉身時泅宥已在身後,兩人間仍隔著一萬餘道長階,但趙蓴心中已不似先前那般深感無力。

若說趙蓴是鎮定自如,那麼泅宥便是驚怒後的狂喜,他瞪眼上下打量階上劍修,雖是不知自己離開這段時間內發生了什麼,但她卻像璞玉被剝離出石體,先前隻能說是較常人更來得堅韌的元神,而今卻如明珠脫塵,現著難以忽視的神光。

如實說,趙蓴的元神並非是他所見最強盛者,如今這具身軀的原主,乃是距離真嬰期隻得一步之遙的強者,元神與趙蓴相比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然而這種差距是建立在兩人之間無法逾越的修為境界之上,便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泅宥在凝元時的元神之力,僅是其十之一二,甚至不如。

何況他也能隱隱約約地覺出,蘊藏在趙蓴身上的力量,除了元神外,還有一股從前未曾發覺的銳意,若非他神識浩瀚深厚,怕也會被那銳意直接貫穿。

奪得泅宥真人的身軀後,對方的元神便立刻消散,識海亦隨之崩潰,他無法化用其舊時記憶,對修士所有的了解大都來自於數千年的後天學習,河堰小千世界中或許也有像斷一道人那般分玄進入劍意境的天才,但他卻不曾接觸了解,故而今日趙蓴站在眼前,他也不知道那股銳意就是劍修五境的終極——劍意!

“我倒從未想過,你能走到這一步來。”

“泅宥”的聲音依舊平緩而冷漠,隻胸口微微的上下起伏,能讓趙蓴敏銳覺察出,他比麵上表現出來的情態更為激動。

趙蓴不應他,他也毫不在意,站在長階儘頭左右踱步,揮袖言道:“當年這昆山塔的主人也才走了一萬兩千階,你一走就是一萬階,若不是能看出你身上沒有奪舍的痕跡,我倒以為你是重修而來!”講道最後,他已是忍不住兩掌相擊,語氣歡欣起來。

而趙蓴亦從他話中知曉,麵前這人並非是昆山塔的塔主,萬年前的太元道派弟子泅宥。

“你是何人,是你奪舍了昆山塔塔主?”

他倒也不太忌諱回答這一問題,蔑然應道:“我無名無姓,隻借這具肉身來用用罷了,算不得奪舍。”

無名人看向趙蓴的眼神,便像看待一隻引頸受戮的獵物:“如今這肉身業已僵化腐朽,你可願借將你這具借於我?”

話中覬覦之意登時顯露無疑,趙蓴卻在心中暗道,天下修士不可二次奪舍乃是常識,無名人既奪舍了泅宥真人,便無法再次對她下手,可照他話中所言,難道世間真有多次奪舍的兩全之法,使得修士元神可自有強占他人肉身,還不會虛弱消弭不成?

不對,此人身上必有什麼異狀,是與常人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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