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2 / 2)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劉嘉將絲帕反過來,在另一麵,有著一模一樣的圖案,而卡佩夫人絲帕上的圖案隻有一麵,另一麵便是線跡。

“啊,這個我知道,是雙麵繡。”卡佩夫人接過絲帕,小心地撫摸著那隻虎斑貓圖案。

“為什麼這隻貓像被畫上去的?”

“這叫亂針繡,是一種特彆的技藝,用來繡人物和動物非常逼真。”

卡佩夫人一直在上層社交圈,見過好東西,自然知道這刺繡手法的特彆之處。

“這塊手帕,能不能賣給我?我願意出五百法郎。”

劉嘉笑道:“它隻是我隨便繡著玩的,太過粗糙,如果夫人喜歡,拿去就是了。”

“天呐,這是你繡的?!你的手會讓整個巴黎瘋狂的。”

卡佩夫人手裡緊握著手帕,一刻也舍不得放下,在她心中,劉嘉已經是可以信賴的人了。

從社交牛逼症卡佩夫人這裡,劉嘉了解到如今的法國上流社會都流行什麼樣的裝扮,誰和誰是表麵夫妻,誰是誰的情夫,誰又是誰的情婦,某個女人同時擁有一個白人丈夫和六個白人情夫,他們互相知道,可是她卻生下了一個黑皮膚的嬰兒……

裡間男人們談生意,外麵劉嘉吃瓜吃到撐,她記性很好,聽完便將這些人名和身份背景牢牢記在心裡,也許將來會有一天用上。

臨到散時,所有人都很高興,顯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回到房間,錦兒已經回來了,見到劉嘉,她忙過來替劉嘉接過外套掛好:“大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擔心死我了。”

劉嘉不由好笑:“有什麼好擔心的,反正就在船上,又跑不了。”

“不是的,船上有好多奇怪的人。”

“嗯?”劉嘉投去詢問的目光。

房間裡隻有她們兩人,隔音也不錯,錦兒卻像說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一樣,壓低了聲音:“我在四等艙看見有好多穿著很破的人聚在一起,遠遠地聽著他們說什麼腐朽,什麼自由的,一個個都激動得不得了,握著拳頭叫嚷,曹姑爺不會就是跟他們在一起吧,太嚇人了。”

“說話聲音大些就把你嚇成這樣。”劉嘉嗤笑,“沒事的,早點睡吧。”

第二天,錦兒說什麼也不肯再出去,寧可窩在船艙裡繡花。

“比我還大小姐。”劉嘉搖頭,自顧自踏出房門,向三等艙四等艙走去,這段時間,是赴法留學的最集中的時候,不知這船人中,有沒有將來的大佬。

如果可以,她想多幫幫他們,讓他們過得好一些,把精力用在他們真正應該做的事業上,而不是為一口吃食奔波勞苦。

還沒到四等艙,她就聽到比錦兒描述的更加吵鬨的聲音。

聽了幾句,似乎是代訂船票的人出了問題,四等艙的船票,有人是80元,有人是138元,有人在138元的基礎上,又被額外收了18元的飯費。

而且四等艙的船艙汙穢、飯食惡劣,與一開始的說法完全不一樣。

於是眾人便鬨騰起來,商議著到法國之後,要怎麼申告。

正說著,有人看見劉嘉站在一旁,從她的服飾和發型便能看出,她絕不屬於四等艙。

一時間,船艙裡靜默無聲,大家都盯著她看。

“你們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也許我可以幫忙?”劉嘉笑道。

看起來最年輕的男生開口:“赴法儉學會的人賣給我們的船票價格不一樣……”

一旁有人捅了他一下:“跟她說乾什麼,看她穿得這麼好,肯定是二等艙的。”

“同學們同學們,我……”人未到聲先到,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隨人進門。

劉嘉一轉身,剛好與曹之楠大眼瞪小眼,曹之楠驚訝:“咦,你怎麼在這?”

接著他又繼續興衝衝對其他人說:“我剛剛已經寫了申訴信給經理,要求他們提高我們的夥食待遇,相信很快就能收到回複。”

“噗。”暗處有個人笑出聲,他坐起來:“寫信就能吃好東西?曹少爺,你真是太天真了。”

“不是寫信就能吃好東西,這是我們應該享有的權利啊,這是法國船,法國是個講法製和民權的國度,相信他們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哈哈哈……我終於明白令尊為什麼沒有把家業傳給你了,像你這麼天真的人,最多半年,就能把家產敗光。”那人笑得非常大聲,完全不給麵子。

曹之楠氣得要撲過去揍他,被眾人拉住:“算了算了,不要打架,打架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丁勇,你也少說兩句,他也是好心。”

很快,船方的回複就到了:

本來郵輪就沒有四等艙,是為了這些學生,而從貨艙改建的,赴法會支付的票價裡也不包括餐食,現在每天的飯菜,是基於人道主義額外送的,已經是在規定之外的讓步。

一時間,眾人嘩然,特彆是單交了18元飯費的人。

“走,我們去找船長當麵問個明白。”

二十多個人當即便激動的要衝去船長室。

“等一下。”劉嘉開口,“你們這麼多人一起去,是要打架?”

“誰要打架,我們是去解決事情的。”

“可是乘客是不可以進船長室的,你們想硬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要劫船呢,對劫船海盜,可以直接擊斃的喲。”

眾人七嘴八舌的嚷嚷:“那就這麼什麼都不做,等著餓死?”

“就是,你好吃好喝的享受著,不知道我們吃的都是什麼東西,每天都是土豆湯,土豆還是黑的!”

……

等到沒人再說話,劉嘉點點頭:“好,大概情況我已經清楚了,我可以替你們向船方反饋。”

眾人的聲音又響起來:

“你?我們見不著船長,你能見著?”

“就是,你誰啊?”

劉嘉笑笑:“我不是誰,隻不過對於高級艙位的客人,船方總是願意聽聽意見的。我不住二等艙,我住的是一等艙。”

暗處的丁勇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過來,雙手抄在胸前,眼睛盯著劉嘉:“住一等艙的大小姐,為什麼要替我們出頭?”

劉嘉微微偏過頭,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在船上要四十多天,太過無聊,我總得找點事做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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