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放鬆地向後靠在沙發上,看著劉嘉:“你也是要去留學嗎?怎麼沒有提前買票,要不是喬公子突然不想去,你就上不了船了。”
“不,我是去做生意的,這不得準備好了樣品才能出發麼。”
身為商人的蔣致遠聽見做生意,眼睛一亮:“哦?什麼生意。”
得知賣的是服裝布料和刺繡,陳萍也很有興趣。
聽說這些東西計劃銷往巴黎的上流階層,自認為自己也算是個體麵人的船務經理也非常熱心的出主意給建議,說自己在一些高級社交場合的見聞。
唯有彭舉十分尷尬,非常局促的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僵著,活像在受刑。
劉嘉看出他的不自在,事情已經說清楚,她便起身告辭。
剛走出大門,彭舉便像如蒙大赦似的鬆了一口氣,劉嘉笑道:“你這樣以後還怎麼在法國過日子。留學不僅僅是要學習,還要交流的,要是有哪個姑娘看上你,讓你參加聚會,你就這麼坐在那裡嗎?”
“哎……”彭舉苦惱地抓了抓頭發,剛想說點什麼,忽然聽見一個聲音響起:“劉嘉?”
劉嘉轉過頭,是一個穿著西式連衣裙的年輕姑娘,在記憶裡,她叫林秀寧,跟原主在名為舞會實則相親晚宴上見過,她看上了一位少爺,主動上前搭訕。
不幸的是那位少爺看上的是劉嘉,隨便應付了她幾句,就去邀請劉嘉跳舞。
林秀寧當眾揭出劉嘉的私生女身份,嚇退了那位少爺,給原主一個大大的難堪。
此時相遇,真正是冤家路窄。
林秀寧身旁還站著一個人,正是劉嘉昨天剛見過的顧宗華。
“你們認識?”顧宗華問道。
林秀寧輕笑一聲:“當然認知,她可是劉家隆重認祖歸宗的大小姐呢。聽說你嫁給曹之楠了?嘻嘻,我還從來沒見過隻有新娘一個人的婚禮呢,哎,說說,是什麼感覺?晚上新房是不是特彆空,床特彆大……”
她的眼波又往彭舉身上一掃,撇了撇嘴:“這麼快,就耐不住寂寞了啊,要找也找個條件好點的啊,看這袖口,都磨成這樣了。”
原主的性格那是真溫婉,若此時的靈魂還是她,隻怕跳海的心都有了。
劉嘉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向後退了半步,好像見到了怪物:“我一向聽說林家的家教極好,女子端莊男子儒雅,林小姐真是令人意外。你身為閨中女子,說起男女之事如此熟練,你竟無半點羞恥之心嗎?”
林家是靠運氣發財的暴發戶,有錢之後,又想要地位。
才會養成林秀寧這奇怪的性子。
明明說話放浪不羈,卻又聽不得彆人說她不知羞恥。
聽劉嘉這麼說她,林秀寧當即變臉,向前一步,抬手就要抽劉嘉耳光。
一臉懵逼的彭舉雖不知兩人之間有什麼過節,但見林秀寧揚起手,他下意識地上前擋在劉嘉麵前。
那隻高高揚起的巴掌停在半空,被人抓住。
顧宗華冷臉望著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林秀寧:“夠了!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表哥,你聽聽她都說了些什麼!”
“我聽見了,我也聽見你說什麼了!回房去!”
“表哥!你怎麼不向著我呀。”林秀寧搖晃著他的胳膊。
顧宗華不為所動:“記不記得你跟我保證過些什麼,馬上回房,否則,到了法國,我就給你買一張回國的船票!讓姨父派人去碼頭接你。”
林秀寧氣得臉色發青,卻也沒有辦法,衝著劉嘉翻了一個白眼:“狐狸精!真會招蜂引蝶!”
說罷腳步踩得震天響,回艙房去了。
望著她遠去的背景,劉嘉心裡還有些小遺憾。
原主在與母親相依為命的時候,家裡的粗活重活都是她乾,絕非迎風落淚望月吐血的嬌小姐。
很是有一把力氣在身上的。
可惜,本來還想試試這副身體的實力到底怎樣,怎麼就這麼走了。
顧宗華向劉嘉欠了欠身:“對不起,我表妹從小被姨父姨母寵壞了,我為她的出言不遜向你道歉。”
“沒事,剛才真是嚇壞我了。”劉嘉輕輕拍了拍胸口。
閒話幾句,劉嘉便與彭舉去四等艙了。
顧宗華憑欄望海,腦中卻浮現出劉嘉剛才的動作。
怎麼總覺得那是西洋拳擊裡準備格鬥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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