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希望自己丈夫、青春期的兒子、男朋友乾乾淨淨的女士們,買了這款止汗劑。
櫥窗外的男士們對皮革金屬的外包裝很好奇,有人進來問幾句,不過也止於好奇,問完就走了。
他們不覺得自己跟止汗劑有什麼關係。
隻有幾瓶是男士自己來買的,其中有兩個人,劉嘉在沙龍上見過,應該是某位夫人的情人。
第三天,巴黎幾大早報和晚報的頭條廣告位,都是傑克牌男士止汗劑廣告。
芳登廣場的路邊廣告牌也全都是。
第四天一早,百貨公司迎來了不少顧客,有男有女,他們進門就問:“傑克牌止汗劑在哪賣?”
整整一天,從開門到中午,幾乎每一分鐘就會進來幾個詢問的客人。
劉嘉借百貨公司櫃台鋪貨的時候,與總經理打了招呼。
撤櫃的時候沒有。
總經理中午出去吃飯的時候,發現有很多人圍著門口的引導員,他便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發現他們都在問傑克牌止汗劑。
什麼都不知道的總經理記得劉嘉跟他說過這事,便隨手指著剃須刀櫃台說:“我記得是在那裡。”
人們向那裡湧去。
想到賣一瓶,就能拿一瓶的利潤分成,總經理的臉上笑開了花。
站在一旁的引導員冷汗直冒:“對不起,先生,傑克止汗劑已經撤櫃了。”
“為什麼?”總經理大為震驚。
他也親耳聽見剃須刀櫃台的負責人說:“對不起,我們這裡不賣止汗劑。”
有顧客嚷嚷:“連止汗劑都沒有,這店也太差勁了。”
“Emma公司的東西都隻放在高格調的地方賣,這店裡沒有,說明這家店的檔次不夠,Emma看不上。”
人們一邊說,一邊轉身離開。
本以為自己能賺一筆,卻發現煮熟的鴨子飛了,這種心情,就算是聖父也得火冒三丈,更何況做生意的人,本來也不是什麼聖父。
總經理把剃須刀櫃台的負責人拉到一邊問怎麼回事,負責人搪塞地說:“沒有人買,然後Emma小姐就派人過來拿走了。”
“等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追責第二,賺錢第一。
看著那麼多顧客跑進來,然後一個子沒花又出去。
總經理的心在滴血。
他站在櫃台前大聲宣布:“不是不賣,是賣光了。請大家放心,我們會馬上調運一批貨過來,請大家給我們一點時間。”
然後,他親自趕到Emma’shouse,看著Emma’shouse裡止汗劑一瓶一瓶的被買走,想到自己今天的損失,心中又像被狠狠插了一刀。
他找到劉嘉:“Emma小姐,今天有很多人去我那裡詢問止汗劑,銷量一定會非常好,您是否可以發二十箱貨到我的百貨公司呢?”
“可是,您那裡的貨櫃不是已經擺不下了嗎?”劉嘉故作驚訝,“前天,我去您的百貨公司時,櫃台裡甚至都沒有放樣品呢。”
總經理此時終於明白,為什麼劉嘉會撤櫃了。
他再三向劉嘉懇求給他一些貨。
“抱歉,今天我這裡的客人實在太多了,隻多準備了五十箱,是打算給歐萊雅先生的,他已經付過錢了。”劉嘉十分為難。
此時百貨公司的規矩都是先拿貨,等賣掉之後再結錢。
從來沒有付現金拿貨的事情。
有時候,甚至能壓兩三個月的貨款,供貨商也不敢十分的催,生怕得罪百貨公司。
雖然歐萊雅不是百貨公司,但是他一個生意人,竟然願意先付錢,可見這東西好賣。
總經理狠狠心,掏出支票本:“我也可以付現金!”
既然他這麼誠心誠意的請求了,劉嘉也隻好同意,收下現金支票,交付二十箱止汗劑。
看著運貨的車輛呼嘯著駛離,劉嘉端著瓷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就算是這個“魔彈論”流行的時代,紙媒的廣告再強,也不可能一大清早就跑過去那麼多人要買以前從來不買的東西。
又不是超市雞蛋打折。
要從報紙廣告,轉成口口相傳,再讓他們自己心裡琢磨琢磨,越琢磨越焦慮,然後才有可能出現這樣的效果。
今天去百貨公司的人中,起碼有50%是劉嘉雇傭的群眾演員,30%是聽見彆人在問止汗劑,就跟著湊熱鬨的熱心市民。
請托排隊這種事情,很稀奇嗎?
劉嘉慢慢喝了一口奶茶。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支票的時候,我腦中閃出:“小心轉賬支票陷阱啊!”說不定就是傳說中的空頭支票!
然而,查了半天也不知道在二十年代,支票到底有幾種,隻學過實用會計,沒學過會計的曆史。
關於空頭支票,有一個猛男的故事:阿圖爾·阿爾維斯·杜斯·雷斯。他想買安哥拉鐵路公司,沒錢,於是造了假支票,收錢的人要在船上飄半個多月回葡萄牙之後才能知道那支票是不是能兌付。
雷斯拿到公司之後,馬上把公司的公款轉到自己的賬上,這樣空頭支票就變成了真支票。
由於這家鐵路公司盈利很好,他迅速用新賺來的錢把公司的窟窿堵上了。
大概可以理解為:借花唄把阿裡給買下了。
這事大概也發生在1920年或1921年,因為1922年,他就把鐵路公司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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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彈論:又名皮下注射論。大概意思是媒體說啥,人民群眾信啥。這個理論出現於一戰到三十年代——以及新聞專業的書上,名詞解釋,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