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晚,洞內變得更加昏暗。
姬嵐在溫泉裡磨磨蹭蹭地泡了許久,直到手指都泡皺了,渾身疲軟,才慢騰騰地起身。
上了岸,她擰掉衣袖裡浸潤的水,又甩了甩沾濕的長發,最後胡亂撩到了耳後。
不過她這衣服都濕透了,黏糊糊地粘在身上,穿著很是不習慣。
轉過拐角,一陣冷風從洞口吹來,凜冽的溫度像是數萬把刀子劃破她的肌膚,凍得她瑟瑟發抖,狠狠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恍惚之間,姬嵐抬眼看到妖女斜靠在石板上,似乎是在閉目休憩。
不知妖女有意還是無意,她的衣襟比白日裡散亂了不少,一根絲帶斜斜地束在纖細的腰肢處,勾勒出一個優美的曲線。
未束的銀白發絲垂落在微微敞開的領子上,隱約露出的肌膚盈白如雪,柔似皎月。即便是在黯淡的光暈裡,也依然讓人移不開眼。
姬嵐暗暗瞧著,隻覺得這妖女太過美麗,就像是一個找不到瑕疵的畫中仙子,略有妖冶之意,卻又散發著清塵脫俗的韻味來,矛盾又恰到好處。
……
灼熱的視線落在身上,羽無厭眉心微蹙,隨後掀開眼皮,不鹹不淡地盯著站在不遠處的人。
“洗乾淨了?”
泠泠嗓音敲在心頭,姬嵐猛一回神。
在看到妖女渾身乾爽後,她覥著臉往前挪了幾步,討好地笑著:“大人,小人已經搓了好幾遍了,保證乾乾淨淨。”
“隻是……小人沒有換的乾衣服,不如您賞小人一些?”
姬嵐雖說在看時,滿心滿眼都是那些不可描述的情節,但還是隱隱約約記得妖女身上帶著一個能裝許多東西的乾坤袋。
妖女喜潔,隨身攜帶的衣物肯定不少。
如姬嵐猜測那般,羽無厭的乾坤袋裡多的是嶄新的衣裙。
隻是在看到姬嵐那滿眼期待的目光時,她挑了挑眉,粉唇輕啟,吐出了幾個冷淡的字眼:“在做夢?”
行。
不借就不借!
依照妖女那瘋瘋癲癲的性子,其實姬嵐本來也沒報太大希望。這會兒被嘲諷,她也沒多生氣,扭頭就走到洞口,打算尋一些枯樹枝進來,燃火取暖,烘乾衣服。
隻是剛踏出去一步,一陣銀光波動,將她給彈了回來。
她踉蹌幾步才勉強站穩,意識到那處可能有結界,她撇了撇嘴,伸出指尖探了過去。
果然,銀光一閃而過,她的手像是被電了一下,酥酥麻麻得隱隱作痛。
大約又是妖女的手筆吧?
又一陣冰寒刺骨的風吹進來,姬嵐抱著雙手,打著哆嗦退到了石壁旁邊。
在經過幾番心裡建設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開了口:“大人,夜裡寒冷,您布下的結界又不防風,小人怕您凍壞了,要不您打開結界,讓小人出去撿些柴火回來取暖?”
這話說得一如既往地冠冕堂皇,羽無厭聽在耳裡,麵上毫無波動,甚至羽睫都未顫動分毫。
見妖女不理會自己,姬嵐有些急了。
這大晚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就連裡麵溫泉散發出來的熱氣都不頂用了。
且她渾身還濕答答的,再這麼下去,怕是要凍死在這裡了。
“大人。”她捂住口鼻又打了幾個噴嚏,這會兒說話的聲音都嗡嗡的,不甚清晰了:“大人,真的太冷了,您就讓我出去撿些柴火吧?”
女孩兒整個人都懨了,像是被風雨摧殘過後的花兒,失去了最初鮮嫩的顏色。
羽無厭懶懶地半睜開眼,盯著對麵的女孩兒看了半晌。最後抬手一揮,手上就多了幾件乾淨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