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意地往床頭櫃一瞥,頓時愣住了。
昨天放在床頭櫃的果盤本來被那四樣占得滿滿,現在居然空了一截,安樂看了看,裡麵的花生全不見了。
而那瓶陳醋還放在旁邊,現在隻剩了小半瓶。
安樂記得清清楚楚,同學的醋是新開的,他拿過來的時候還是快滿的,怎麼睡了一覺去了一大半?
夢中那股酸味還縈繞在鼻尖,那是醋的味道。
他那位山西同學曾經說過,他們老家的陳醋是用六百多年的工藝純手工釀造,一壇香醋陳化好幾年,水份濃縮去之後芳香濃鬱,久經不散。
安樂狐疑地看了眼床上躺著的男人,他仍舊沒有醒,一動不動,跟昨天一個姿勢。
安樂思考了幾秒鐘,還是決定甩鍋給外麵那隻雞,肯定是它昨晚跑進來偷吃的。
公雞會吃花生,會喝醋,公雞還會開瓶蓋呢。
安樂這麼說服自己,整理了一下睡皺的衣服,往門那邊走去。
外麵的房間還是跟昨天一樣,隻是紅燭燃儘剩下化成一灘的蠟油,牆上的喜字白天看起來有點黯淡,安樂一想到那個夢就涼颼颼的,再三確認沒有彆人,才從門後麵出來。
而那隻雞依舊躲在桌子底下。
多虧了它剛才打鳴才驅散了噩夢,安樂抓了一把蓮子丟給雞吃,雞居然露出了嫌棄的神色。
這麼挑,果然是昨晚偷吃了花生吧。
公雞看了看蓮子米,不情願地低下頭,默默地吃起來。
安樂也餓了,他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而且他也不想吃蓮子和紅棗當早餐。
安樂準備找那個助理提供點食物,結果等他走出去,發現並沒有人。
確切地說,是整棟彆墅都沒有人。
三層的錯落式豪宅,自帶泳池草坪車庫,房間多得數不清,隻要一千萬確實很便宜。
可這麼大的彆墅裡,除了安樂、雞和睡美男,一個人都沒有。
助理和猛男保鏢全都消失了蹤影,這個發現讓安樂愣了愣,難道都不留人照顧蔣鳴玉的嗎?
他在房子裡上上下下走了一圈,這裡的裝潢整體是淺色調,房間很多,都關著門,白色牆壁反射著陽光,不僅沒帶來溫度,反而讓光線看起來有些扭曲泛藍。
最後安樂在大廳的桌子上發現了一部嶄新的手機和一個三層的食盒。手機用他的指紋就可以解鎖,能正常使用,安樂想著待會可以通過手機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情報。他把手機放進身上,接著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食盒。
哇,這麼豐盛。
上層是包子燒麥,中下層是燒菜與主食,夠他吃一天了。
安樂拎起一隻燒麥丟進嘴裡,還是熱乎乎的,糯米與碎肉的組合又香又飽腹,安樂滿足地吞下去,回味一下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提著食盒回到樓上,在經過哀怨吃蓮子的公雞時,他掏出半碗飯放在雞的麵前,公雞立刻高興得張開翅膀。
安樂笑了笑,趕緊走進最裡麵的臥室,他一點都不想在喜堂裡多待。
關好門,他抓起床頭櫃上的半瓶醋,感歎道:“湯包還是要配醋啊。”
琥珀色的醋淋在晶瑩剔透的湯包上,讓人看得食指大動。安樂抓起湯包就吃,咬破薄薄的包子皮,混合著陳醋的湯汁流進嘴裡,肉餡又鹹又香,不得不說醋將肉與油味道提得更鮮。
安樂滿足地歎了口氣,三下五除二把食盒裡的早餐吃了個七七八八,等吃飽了他才突然想起這個房間裡的另一個人。
他回頭望了望蔣鳴玉,躺在床上的人也一直沒有吃東西。
安樂突然有點吃獨食的罪惡感,他從食盒裡拿出一碗粥,端到蔣鳴玉的床頭。
重病的人應該輸營養液吧,可是蔣鳴玉看起來跟一般的病人又不一樣,安樂也有點遲疑,雖然他想卷錢跑路,也不想人餓死在他麵前啊。
閉目沉睡的人眉目如畫,倒有著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所以該怎麼給仙子用餐?
安樂猶豫地用勺子舀了點米粥,湊到蔣鳴玉的嘴邊,小聲說:“吃點吧?”
昏迷的人根本不可能開口。
這可愁死他了,總不能用嘴渡吧?
安樂正在發愁,舉著勺子半天的手冷不防抖了一下,勺子戳到蔣鳴玉的嘴,裡麵的粥流出來,流到了他的臉上。
眼見著就要流進鼻子,安樂連忙扯了自己的袖子布胡亂給他擦臉,安樂哪裡照顧過人,反而將仙子的臉弄得一團糟。
安樂:“……”
對不起哦,弄臟了您英俊的鼻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