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靜靜地聽著那聲音, 指望有什麼後續發生。
結果除了被吵得耳朵疼,好像也沒什麼了。
他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一動, 蔣鳴玉立刻就醒了,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臂。
大佬有力的手讓安樂安下心,他扭頭對蔣鳴玉說:“我又聽見聲音了。”
蔣鳴玉清醒過來, 坐起身,和他肩並肩,問:“是什麼樣的聲音?”
安樂努力回憶:“好像是什麼動物在嚎叫,有點像獅子?老虎?”
安樂貧瘠的擬聲詞詞庫實在無法很好地模擬出那種吼叫聲,他想了想,說:“感覺是從海上傳來的, 上次我聽了之後做了關於大海的夢,這次就沒有。”
蔣鳴玉掀開被子, 牽著他從床上下來,說:“我們去看看。”
每次安樂做夢或者察覺到什麼,都會有原因, 跟著安樂,就能知道餘夢需要他幫忙的事到底是什麼。
安樂順著蔣鳴玉的動作站起來,兩個人換好衣服,蔣鳴玉順手拿了外套披在安樂的身上,說:“夜晚風涼。”
安樂心裡暖烘烘, 動手替蔣鳴玉攏了攏衣襟, 說:“你也要注意。”
蔣鳴玉眸色暗沉, 拉著安樂走出房間。
現在是半夜兩三點,沙灘上依舊有徹夜玩樂的人,但主要集中在酒店一側,靠近大海的岸邊空無一人。
蔣鳴玉領著安樂往海邊走。
夜晚的海洋與白天不同,藍色更為深邃,已經轉變為黑色,海麵上的波浪比白天更大,海水來來回回湧動,充滿了力量。
安樂站得離海很近,他甚至能感受有海水濺到自己身上,蔣鳴玉抓著他,他沒有害怕。
他仔細地聆聽,可除了海浪的嘩嘩聲,再也沒聽到那種吼叫了。
安樂失望地說:“我是不是應該在這裡睡一覺?睡著了就能聽見了。”
“不用。”蔣鳴玉指著遠方,“看那邊。”
安樂抬頭望過去,隻見黑藍的海麵上漂浮著一艘五顏六色的大船,船隻被海浪載著上下顛簸,從遠處晃晃悠悠地飄過來。
海是黑的,天也是黑的,隻有那船,泛著五彩的熒光,從黑幕中駛來。
船上一個人都沒有,安樂之所以能看得這麼清晰,是因為上麵點著蠟燭。
與船身的彩色不同,那些蠟燭全是白的,插在船艙的四周,發出幽幽的光,在黑色的夜幕裡,宛如幽冥。
“那、那是什麼。”安樂磕磕巴巴地問。
蔣鳴玉說:“你還記得秦淮河上的那艘船嗎,有水的地方人們喜歡用紙船來進行祭祀。”
“可是,這船好大。”安樂震驚地說。
秦淮河上的那條魚本來隻是普通的河魚,鑽進了紙船的船底,吸取了鬼氣才變成畫舫,想必那紙船本身也就一條河魚那麼長。
而眼前海麵上的船,大約有一艘漁船的大小,絕對不是幻象化成,而是實打實用彩紙紮出來的。
“這種規模的祭祀船確實比較少見了。”蔣鳴玉說著,目送著那艘船從他們麵前飄過,順著洋流駛向遠方。
“現在是農曆九月,有什麼需要祭祀的日子嗎。”安樂問。
蔣鳴玉搖搖頭。
安樂扭過頭,看向酒店的方向,那裡還有人點著燈徹夜紙醉金迷,這紙船離岸邊這麼近,那些人全都沒看到嗎。
安樂越想越瘮得慌,問蔣鳴玉:“所以這船是在祭奠什麼?跟我夢中聽到的聲音有關係嗎?”
蔣鳴玉看了他一眼,說:“我們要去梁家看看。”
安樂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梁義海也是晚上聽到奇怪的聲音而精神不振,恐怕跟安樂聽到的是同一種聲響。
不過安樂並沒有精神萎靡,那聲音也不像陰邪之物發出的,反而帶著一份威嚴。
燃著蠟燭的紙船無聲地飄過,燭光在夜風中明明滅滅,彩紙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發青,安樂盯著那船,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擾了船上的東西。
兩個人等彩紙船飄走了才回到房間,安樂爬到床上繼續摟著蔣鳴玉。
他奇奇怪怪的東西見得多了,也算是有些經驗。反正該來的總會來,休息好才有精神去抓鬼。
這一次,他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來的時候,看到蔣鳴玉坐在床邊拿著昨天張秘書送來的畫卷出神。
畫卷不打開,安樂就不怕,他湊過去問:“這畫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蔣鳴玉說:“沒什麼,起床吧。”
蔣鳴玉將畫收好,安樂則是從床上爬起來。
安樂還以為他們會直接去梁家,結果白天蔣鳴玉帶著一家人去了海洋館。
也對,此次出行,玩才是正事。
沿海城市的海洋館內容之豐富,是內陸地區無法比擬的。
玻璃棧道內四麵都是五彩斑斕的魚,人走在裡麵,就像徜徉在海洋裡一般。
隻可惜將軍沒辦法進館,隻能跟江虹一起在外麵玩。
出來玩吃吃喝喝也必不可少,江虹沿路從市場及店鋪裡買了好多東西,有調料有魚乾,一包一包地塞在車上,他說帶回去可以做菜吃。
不虧是大廚,後幾個月有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