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是傻子呢。”安子悅冷笑著將文書燒了。
他們讀書人,放在第一位就是氣節,就是忠君,此時投誠,不是讓他無顏見祖宗?
安樂倒是沒這種文人想法,隻是覺得西南王一看就不靠譜,投靠過去指不定哪天心情不好就把你給殺了。
安子悅和城裡的守軍一起死守城門,又過了一段時間,城池就成了孤城,所有的糧草通訊全斷了。
孤立無援,沒有食物,城門外是烏壓壓的叛軍。
安樂真的沒想到最後會麵臨這個情況,他不由地心慌,想著安子悅是死在這個時間段嗎。
他在海上見到業火的時候,回憶起他在地獄的片段,他能感覺出在地獄時,他年紀不大,於是就能推測安子悅應該是在年輕的時候就死了。
所以,他真的是死於這場戰爭嗎。
安□□過安子悅的眼睛,看著破敗的城池與惶恐的人們,心裡一陣絕望。
他突然不想看了,不想看鏡子中的世界,他想回家,想抱住蔣鳴玉。
可是鏡子目前不想放他走,安樂出不去,隻能繼續陪著安子悅。
幸而安子悅是個聰明的人,他早有先見之明,知道西南王有異心,在城裡隱蔽的地方埋藏了許多物資,此時放出來給城裡的百姓用,至少能撐過一段時日。
當今聖上不是昏君,在短暫的自亂陣腳之後,立刻重新整頓軍隊,再次聚集奔赴戰場。
安子悅所在的這座城地理位置特殊,萬萬不可以放棄,在封城一個月後,他終於收到遠方而來的密信,皇帝令他死守城門,等待援軍。
好歹有希望了,安樂鬆了口氣。
安子悅平日的威信此時起到不少的作用,他安排人每日定量分發物資,雖然少,但至少維持生命,一切還算井井有條。
儘管有點不合時宜,安樂不由地感歎還是新時代好啊……
最起碼有吃的有穿的,不用打仗。
城內的情況暫時穩住了,城外卻等不了了。
西南王的兵馬本來想等著安子悅這邊斷糧草,發生內亂,然後不攻自破,誰知道等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防守更加嚴密了。
於是他們開始攻城。
一時間城牆之上戰火紛飛,好不容易穩住的民心又亂了。
安樂不忍多看,安子悅在百姓麵前堅定而果決,因為他幾次穩住局麵,百姓當他是神,覺得有他在城池就在,即便是受苦也安心。
可私底下,安子悅同樣煩悶不已。
他獨自走向供奉著文曲星的廟宇,望著文曲星君像發呆,過了一會,他朝著星君像磕頭:“請義父指點子悅,如今應當何去何從。”
喂,便宜爸爸快出來。
文曲星君依舊拿著書卷與筆墨,看著慈眉善目,卻一動不動。
安樂忍不住想,便宜爸爸都認了,文曲星君怎麼不出來救救安子悅,我不是你最愛的那個崽了嗎?
安樂急得跳腳,決定出鏡子就把晏之南揍一頓,當然打不打得過另說。
就在安子悅失望地想站起來離開的時候,突然從天上蹦出團紙落在他的腦門上。
安子悅欣喜若狂,連忙拾起紙團打開看,隻見紙上寫著:“你是長壽之人,命中有此大劫,隻需用我給你的墨筆,便能安然渡過此劫,今後一生順遂,再無風波。”
安樂和安子悅齊齊鬆了口氣。
有文曲星作保,一定能渡過難關。
安樂高興起來,看來這個爸爸沒白認。
安子悅也明顯比進來之前輕鬆多了,他再次向文曲星一拜,說:“多謝義父!”
這爸爸喊得真親熱,安樂抽抽嘴角,要不回去還是揍晏之南吧?
安子悅剛準備離開,突然又想起什麼,向著文曲星問了一句:“那這座城會怎麼樣?”
文曲星久久沒有回答。
過了一會,又一個紙團飛過來,安子悅接住打開看,怔住了。
安樂跟著看過去,紙上寫著:“隻可保你一人。”
……意思是城池會破掉,叛軍會進城嗎。
百姓,守軍,都會死,而他可以活著。
剛才的喜悅瞬間被衝淡了,安子悅急切地詢問:“不可以救他們嗎?”
第三張紙條傳來:“天道不可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