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2 / 2)

沈婉表演完下台後,蘇晏城朝她看了一眼,接著就率先轉身出去了,她心頭輕顫了下,跟身邊的張麗娜說要出去透透氣,緊跟著也走了出來。

禮堂內燈火通明熱鬨一片,禮堂外冷風呼嘯,沈婉剛出來就被風吹的打了個激靈。

蘇晏城在門口不遠處等她,一直到看見她跟著出來才放下心,趁著沒人注意拉著她一起去了禮堂後方。

這裡幾乎沒有彆人打擾,正前方是一片漆黑的訓練場,這會兒戰士們都在前麵看演出,沒人會來這裡。

沈婉背抵著牆,蘇晏城站在她身前替她擋住了大部分的寒風。

兩人離得很近,但因為光線太弱,就隻能看到個模糊的影子。

蘇晏城手順著她的手腕下滑,直接握住了她的手,微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皺了皺眉,緊跟著就是懊惱,是他疏忽了,現在這裡夜晚溫度已經是零下,剛從悶熱的禮堂裡出來她肯定會冷。

"婉婉你等一下,"蘇晏城鬆開她,伸手就要把身上的軍大衣脫下來給她。

沈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隱約能看到他動作,低下頭想也沒想就直接抱住他的腰,整個人埋進了他懷裡。

蘇晏城的懷抱很溫暖,而他怔了下後隨即直接敞開衣服把她整個人包進了懷裡。

他身上的氣息圍繞著她,沈婉的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耳邊連呼嘯的風聲都遠去了。

兩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抱了許久,直到沈婉身上都快被他悶出汗了,才忍不住抬起頭把臉露了出來。

“晏城哥,我好想你啊。”沈婉的聲音軟軟的,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她臉頰輕輕的蹭在他的胸

蘇晏城低頭靠

近,貼著她的耳畔低聲回應:"嗯,婉婉,我也很想你。"

沈婉覺得她現在渾身都在冒熱氣,抿唇猶豫了下,想從他懷裡退出來一點,剛抬頭想讓他鬆開一些。

四目相對間,蘇晏城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渴望,低頭壓了下來。

他的視線在黑暗中依舊精準的捕捉到了她的唇,但微涼的薄唇靠近後卻隻是輕輕的在她唇角印了一下,先像是在試探,給她拒絕的機會。

沈婉環在他腰上的手收緊了些,這像是一個信號,蘇晏城再不猶豫直接朝著他肖想許久的紅唇壓了上去,輾轉反側,不舍分離。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久到沈婉被他親的漸漸失了力道,腿一軟徹底依偎在他身上,整個人都要靠著他才能自己站穩。

兩人分開時,沈婉靠在他懷裡輕輕喘息著,蘇晏城的手伸進大衣裡,緊緊撈著她的腰不讓她因失力往下滑,嘴唇貼著她的側臉,耳垂輕吻,好像怎麼都憐惜不夠。

等到沈婉平靜下來他也沒鬆開,前麵熱鬨激昂的音樂漸漸接近尾聲,兩人在無人的角落裡靜靜相擁。

沈婉放在他腰上的手漸漸不老實的摳上了他腰間的皮帶,像是無意中碰到,又像是好奇的觸碰,就在她溫熱的指尖試探著想要繼續往裡探時。

蘇晏城輕嘶一聲,他有些急促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婉婉,彆鬨。”好吧。

沈婉藏在他懷裡輕笑了下,乖乖收回搗亂的手指。蘇晏城把懷裡的人按的更緊了些,輕舒口氣,下巴貼著她,略有些無奈的在她額頭蹭了蹭。

被他緊緊包在衣服裡抱著,沈婉鼻尖都快熱的冒汗了,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之前在他房間看到的那張照片,不由笑著問他:“晏城哥,我之前在你房間裡看到了一張照片,是你少年時在雪地裡拍的,你還有印象嗎?"

蘇晏城被她提醒,很快就想了起來,嘴角露出笑,輕聲說:“那是我十五歲時的照片,我姐姐借單位的相機回家拍照,半路上剛好碰到我送你回家,就偷偷拍下來了。"

想到那張照片裡的場景,蘇晏城心裡驀地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十五歲的他出於善心抱起八歲的沈婉想要送她回家時肯定想不到,在未來的某天,他會這般珍視的把人困在懷裡,一刻也不想放開。

沈婉是在演出結束後才獨自回到女兵宿舍裡,同宿舍的

人比她早回來一會兒,已經洗漱完準備躺下休息了。

李曼聽見她推門進來的動靜,也不問她去哪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她指著中間窗戶底下的兩個暖水瓶說:"這邊水房停水早,那裡是我剛打回來的熱水,你提去洗漱吧。"

“謝謝。”沈婉說完,這才提起暖水瓶輕手輕腳去到走廊儘頭的水房洗漱。次日清晨,沈婉聽著部隊的起床號醒來,屋裡其他人也都陸陸續續起床開始洗漱。

她們去吃早飯時路過昨天黑漆漆一片的訓練場,此時這裡到處都是正在晨練的戰士們。

沈婉還看到了穿著一身單衣作訓服蘇晏城,反觀自己,加厚軍裝裡麵套著毛衣,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紅色圍巾。

他真不怕冷,難怪昨晚自己在他懷裡差點熱出一身汗。

蘇晏城轉身時也看到了她,兩人四目相對間互看幾眼,沈婉朝他笑了笑,接著就跟隊員一起去吃飯了。

在食堂吃完早飯,大家又回到了排練室,吳老師去跟衛指導員商量接下來的安排去了,沒人管著大家也都自覺開始練習。

等吳老師回來後,就讓他們趕緊收拾東西,待會兒部隊會派車帶他們去駐地連隊慰問演出,並告訴他們來回路程有些遠,要六個多小時,他們中午不回來。

這個連隊所在地還算近的,接下來他們還要去更遠的地方,可能當天都不會往返回來。

沈婉來這裡雖然主要是來見蘇晏城的,但她也沒天真的想著就能一直留在部隊每天跟他見麵,她對慰問演出的行程心中有數,所以很快就接受了。

這次出去,宣傳隊的隊員們也跟他們一起去。衛指導員特意跟部隊申請了一輛軍卡拉他們過去。來時坐了一路大家都心有餘悸,為了不被顛散架,大家都各自做了準備。

沈婉把拿來準備冷的時候穿的軍大衣疊在一起墊到了屁股底下坐著,行進過程中輪胎會揚起周圍的塵土,她就用圍巾把整個頭和臉一起包了起來,隻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在外麵。

男兵謙讓女同誌,讓她們坐在靠裡的位置,趙秀秀依舊挨著沈婉坐,她的斜對麵就是衛紅巧。

文工團的女兵們看到沈婉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也都有樣學樣用圍巾或者紗巾,帽子啥的把頭發捂得嚴嚴實實的。

來的路上他們說的那些傳言毫不誇張都是真的,這裡真

的很缺水,雖然不缺喝的水,但想三天兩頭的洗頭洗澡都成問題。

昨晚沈婉就沒能洗頭洗澡,她隻能忍著冷,用李曼幫她打的那兩壺熱水勉強擦了擦身體,好在最近天冷,大家也都不怎麼出汗,還能忍受。

車子越開越荒涼,剛開始路兩邊偶爾還能看到幾間當地的土房子,後來甚至連路都沒有了,隻有一望無際的黃土坡。

宣傳隊的隊員們早就習以為常,衛紅巧看著她們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就覺得好笑,心裡暗暗覺得她們矯情,這麼怕臟來他們這乾嘛啊,還不都是裝的,實際心裡估計嫌棄極了。

車行到一半,周圍的海拔越來越高,北城來的這群人漸漸都感到有些不適。

昨天他們在的軍區部隊還好,整體海拔隻有一千多米,今天他們要去的那個連隊卻駐紮在海拔將近三千米的高原上,缺氧高反的不適讓他們十分難受。

張麗娜原本坐在最裡麵的位置,缺氧加上車身顛簸下,她臉色漸漸變白,捂著胸口惡心的想吐,就跟一個男兵換了位置,趴在車後鬥門上朝外吐了起來。

沈婉也覺得有些難受,但隻是頭有點暈乎乎的,並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這時,衛紅巧抬手捂住口鼻,有些鄙夷的小聲說了一句:“真矯情。”

她的聲音說小不小,坐在周圍的人肯定能聽見。

坐在她旁邊的宣傳隊對員聽到後尷尬的有些不知所措,沈婉目光微冷看著衛紅巧,忽然挑明問道:“衛同誌,你是在說我們嗎?”

“我覺得你的用詞好像不太恰當,我們確實不能一下就適應這邊的環境,出現身體不適是很正常的反應,我們既沒抱怨也沒退縮,隻是身體不適難以忍耐,請問哪裡矯情了?"

李曼剛才也聽到了衛紅巧說話,隻是沒聽太清,此時聽見沈婉開口,臉色也冷了下來, “衛同誌,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們接受組織任命不遠千裡來到這裡,想給基層戰士們帶來歡聲笑語,配不上勞苦功高,但怎麼也不該得你一句矯情吧?"

張麗娜吐完好受了些,轉過頭就聽她們這邊吵了起來,一問才知道衛紅巧說了什麼話,她以為是在針對自己,本來就不舒服,這下脾氣直接就炸了。

"你什麼意思?什麼思想?我受不了想吐怎麼了?我礙著你的眼了嗎?"

r />衛紅巧就是一時嘴快,現在聽到她們的指責心裡早就後悔了,但仍嘴硬說:“你們聽錯了,我什麼都沒說過。"

“你沒說過你擺這個臉色給誰看?怎麼,戳你自卑心理了?從昨晚上開始就一臉又嫉妒又羨慕的表情,說我矯情,我看才是最矯情的那個人吧?"張麗娜在家也是被人寵著的,此時莫名被針對,自然不服氣,張嘴就直戳對方心窩子。

真當大家都眼瞎呢,昨晚上演出彩排時,這人一看到沈婉上台就拉著個臉,大家隻是沒說出來罷了,沒想到她還擺上譜了。

衛紅巧臉色漲紅,張嘴就要反駁,再次被張麗娜斜眼打斷:“就你還想跟沈婉比,嗬嗬,真是自不量力,人家沈婉可是我們北城文工團的台柱,就你那三腳貓功夫也就隻能在心裡嫉妒人家了。"

“你!"衛紅巧被戳中心思,臉皮都快被她徹底扒下來了,頓時惱羞成怒道:“誰跟她比了!我都說了我沒說你還想怎麼樣?再說她不就靠著一張臉嗎?實力,也也就那樣而已!"

張麗娜簡直要被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給笑死,她頓時也不氣了,靠著車廂專心懟她,連反胃的感覺都被壓了下去。

“呦呦呦,原來你不光嫉妒人家實力比你強,還嫉妒人家比你漂亮啊,可惜啊,這是天生的,沒辦法,人家就是比你漂亮比你強,你嫉妒也沒用。"

早看她不爽了,不就一個小小宣傳隊隊長,舞蹈實力連趙秀秀都比不上,卻心比天高,他們來的這兩天每次見她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她拽什麼拽啊。

女兵們吵了起來,男兵們在一旁看著無措又不知道該不該幫腔,最後隻得安靜下來,默默看著。

衛紅巧吵又吵不過,本身就是她理虧,其他隊員們也不好幫她,但她爸是軍區參謀長,她叔叔又是直管宣傳隊的指導員,大家隻能小聲的勸解,讓她們彆吵了。

文工團這邊張麗娜一個頂倆,沈婉隻在一開始說過話,後麵都用不上她了。

“我說了我沒有,也沒有嫉妒她,你憑什麼這麼說我!”衛紅巧承認她一開始說那話就是故意讓沈婉聽見的,但她沒想到對方居然敢直接挑明出來,這下搞得她自己騎虎難下了。

若是這幫人非要不依不饒的討個說法,那回去後肯定沒她好果子吃,她爸一向最討厭家裡人拿身份出去擺譜

,鬨大了她叔叔肯定不會護著她的。

沈婉早就發現這人從昨天見麵開始就老用審視的眼神瞄她,不知怎麼後麵還越來越過分,她又不是什麼大方的人,當然不會忍她。

衛紅巧最後慌了神,路上顛簸加上行進過程中的哐當聲響,坐在前麵車頭的衛指導員和吳老師才聽不到她們吵架,要是等下了車張麗娜仍不肯罷休鬨到他們麵前,那時她就更不好收場了。

她咬了咬牙,率先低頭道歉:"對不起,是我說錯了話,對不起,希望你們能原諒我一次。"她的隊員們也站出來替她打圓場, "是啊,隊長不是故意的,你們就原諒她一次吧。""真的是誤會,都是誤會,大家接下來還要合作準備表演,還是彆鬨的太難看了。"

張麗娜冷哼一聲,心裡覺得解氣了,就看向沈婉和李曼,讓她們做決定。

沈婉把圍巾往下拉了拉,朝對麵一笑說:“希望衛同誌今後能記住今天的教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這次我們就原諒你了,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

李曼最後補充道:“看來衛同誌以前的思想教育課都白上了,希望你這次回去後能繼續加強教育,下次可沒人會給你機會道歉了。"

衛紅巧從沒被人這麼當麵毫不留情的教訓過,一時心裡氣的快要吐血,卻又不得不忍了下來,"好,我會的,剛才是我的錯,希望你們不要跟我計較。"

女兵們表麵看起來暫時是和好了,但車廂裡的氛圍很怪,一直到下車,都沒人再說過話。後半程路似乎好了一點,沒那麼顛簸了,沈婉靠著搖晃的車廂閉目養神,沒再關注對麵的人。

到達目的地後,連隊領導早就接到通知特地出來迎接他們,馬上就組織駐守軍營的戰士們一起來看演出。

戰士們熱情歡迎的高漲情緒感染了他們,大家暫且拋棄之前的恩怨給他們呈現了一場精彩的慰問演出。

下午三點多,演出一結束大家就又緊趕慢趕的坐車趕回軍區。

隻是回去的路途沒有來時順暢,車輛剛上路沒多久就起了風,吹著路邊的沙土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連路都看不清了。

開車的小戰士隻好放慢速度,仔細辨彆方向。

後麵車廂裡也受到影響,塵土飄了進來,來時嫌棄人家

矯情的宣傳隊隊員們也紛紛用東西捂住了自己的嘴臉。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外麵天色越來越暗,沙塵漫天飛舞也有愈來愈烈的架勢,他們卻還沒能回到部隊。

前排開車的小戰士看著這天急出了滿頭的汗,可是越緊張越會出錯。沙塵暴遮擋了視線,讓他辨不清方向,車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偏離了路線。

直到車前輪和後輪不小心都陷入了沙坑裡,車輛朝左側一歪停了下來。

後車廂裡的眾人不明所以,還以為到部隊了,結果探出頭一看四周還是一片荒漠,竟然連方向都辨不清了。

衛指導員常年帶領宣傳隊的隊員下到各個連隊進行慰問演出,剛開始他還能安慰吳老師說沙塵暴在戈壁灘上很常見,這種小型沙塵暴一會兒就停下來了。

可現在外麵黃沙漫天,十米開外都看不到人影,哪有停下的跡象。

他和小戰士一起先行下來查看輪胎陷進去的程度,兩人用手刨了刨,發現這裡可能是剛被卷起來的一處軟沙土,輪胎陷進去的很深,靠徒手挖根本不行。

眼看著天就要黑了,車輛卻被陷住出不來,衛指導員心裡頓時也慌了起來。

無他,因為戈壁灘上有狼群出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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