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特彆開心的期待自己調過去。
但這種想法也隻有一瞬間而已,清醒過後的沈婉垂頭扯了下唇角,用正常的語氣繼續和他說話。“我沒有生氣,但是你受傷了卻瞞著我讓我很難受,晏城哥不許有下次了,我會很擔心的。”
蘇晏城鬆了口氣,再次跟她保證:“好,我答應你,除了軍部組織上的,其他任何事我都絕對不會再瞞你。"
“嗯,說到做到。”沈婉說著話,其實心跟腦子都已經分開了。
她從沒有哪一刻這麼清晰的認識到,她是一個自私的人,蘇晏城的愛比她對她的喜歡多多了。
他可以為了她調去不熟悉的領域拚儘全力隻為了早日和她相守,而她卻不願意放棄北城的一切榮譽去找他。
隔著電話蘇晏城沒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還在為妻子擔心自己的安危而高興,同時也再次囑咐她遇到什麼事千萬不要自己硬扛等等。
兩人這通電話打了近半個小時,最後直到掛斷電話沈婉也沒提那件事。
下午沈婉抽空去沈家陪沈家爺奶坐了一會兒,臨吃晚飯時才離開回到蘇家。
蘇大哥最近為了北城軍區的一項什麼活動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住了,今天晚上得知沈婉回來,特意趕在晚飯前回來一家人一起吃了頓飯。
蘇晏城不在家,蘇家人都想儘力彌補沈婉,蘇大哥平時開會那麼嚴肅的一個人,吃飯時也特意開口誇了沈婉好幾句,還惹得蘇大嫂笑他。
晚飯後,沈婉洗漱完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很容易就讓她想到了剛結婚時她和蘇晏城兩人一起相處時的畫麵,想得越多,她心裡的愧疚感就越強,還有些空落落的難受。
為了整理心情,第二天一早沈婉就和婆婆大嫂說要去看望外公外婆。
出了蘇家門後她就把一切煩惱都拋到了腦後,先是去百貨大樓逛了一圈,許久沒來這會兒春裝都快撤櫃了,她逛了一圈後挑著覺得不錯的夏裝買了兩條裙子,然後又給外公外婆選了禮物和適合老人家吃的營養品和點心,手裡拎了一堆東西,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這裡。
去了外公外婆家,自然又少不了一頓念叨和關心,李麗華走後,沈婉就自動代替了媽媽的角色,陪兩位老人待了許久才離開。
回家的路上又拐去國營飯店打包了一份蘇大嫂愛吃的醬烤鴨,也買了兩包婆婆愛吃的
點心一起帶回去,
今天的晚飯就隻有她們三個人吃,蘇大哥隻抽出來一天的空隙,現在仍舊忙的把軍區當成家一樣。
蘇大嫂早就已經習慣了,她之前還在遺憾自己孩子生少了,隻有一個兒子長大後也去當兵了,身邊連個可以說貼心話的人都沒有。
婆婆不算,婆婆關係再好,有些話也不能擺在明麵上說啊。
以前她就特彆盼著沈婉能嫁進來,不過現在也算另一種形式的如願了吧。
見她買了烤鴨回來,蘇大嫂立刻笑著誇道:“還是婉婉想著我,我確實想吃這口很久了。”蘇奶奶跟著開玩笑說:“你這是嫌我虧待你了是吧,明天咱們一起去店裡再吃一頓烤鴨去,保證讓你吃個夠。"
蘇大嫂搖搖頭道:"那不一樣,我就喜歡婉婉買回來的,肯定更好吃。"
其實打包回來的烤鴨哪有新鮮片好的好吃,但是被人放在心裡惦記著的感覺誰不喜歡呢,蘇大嫂當然也不例外。
在家待了兩天,第三天沈婉收拾了下就回北城文工團了。
她這次再回來,收獲了比以前還要多的關注,概因她們那場演出的劇照已經發表到報紙上了。
聽說二團的張麗娜和李佳欣都因此得到了去總政文工團的推薦,大家都覺得沈婉應該也會調到總政去
沈婉一回來就被程英抱住,抱完她又去抱蔣玲玲,笑著恭喜她倆演出圓滿成功。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更好奇的問題問倆人,這同時也是團裡其他人都關心的問題。
"婉婉,你們以後是繼續回團裡還是準備調去總政啊?"蔣玲玲聽完率先問沈婉, "你要去總政嗎?"
"現在還沒考慮好。"沈婉心裡確實就是這麼想的,完了又反問她, "你呢。"
蔣玲玲搖搖頭說:“我不打算走。”
程英還以為沈婉這次肯定該走了,結果這次她和蔣玲玲都不走,蔣玲玲不走她還能理解,人家父母都在這呢,有靠山沈婉一走她就是團裡台柱子了,但是沈婉為什麼還不走呢。
還不等她再追問,那邊李老師也過來把人喊進了辦公室談話,內容無非就是問她現在有什麼打算,想不想繼續留
在團裡之類的。
李老師是她的老師,團裡派她來說是想打一下感情牌,不過李老師這人還算負責任的,私心裡她當然希望沈婉能繼續留在北城文工團,但她也知道,沈婉很早之前就已經進步到自己教無可教了,她繼續留在團裡已經沒有什麼進步空間了。
所以團裡讓她問,她也就隻是慣例問一問,甚至出於為她好的心,隱晦的建議她該繼續往上走找一個更厲害的老師教她。
其實如果張老師不離開總政文工團的話,沈婉很可能就答應當她徒弟了,可惜她現在準備調走了,後麵到底要不要離開北城文工團,沈婉自己確實還沒決定好。
回答李老師時,沈婉就沒給個確切的答案,隻說自己還在考慮,她是想等拒絕張老師後再做決定。
團裡所有人都以為沈婉要走了,可她安安生生的又開始參與團裡的排練,就連蔣玲玲也沒走。
周末團裡給她放了一天假,張秀剛好約她出來見麵。
兩人在一家茶樓二樓說話,張秀也不多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告訴她, “我的調令已經下來了,最遲四月底我就要出發前往湘城文工團任副團長,沈婉同誌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沈婉猶豫片刻,沒有第一時間給出答案。
張秀笑了笑,能猜到一些結果,她有些失望,可也不想勉強她,就說:“如果你打算調去總政文工團的話,我可以幫你推薦,譚團長肯定特彆歡迎你。"
“張老師,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沈婉原先都已經做好決定了,沒想到真要拒絕的時候她卻有些說不出口。
張秀端起杯子喝了口茶,示意她可以問。
沈婉想了想問她:"您覺得,舞台的意義是什麼?"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張秀有些訝然,垂眸思考了一會兒才告訴她自己的答案。
“對普通觀眾來說,舞台能帶給他們歡樂和放鬆,是一種娛樂,曾經我是一位舞蹈演員,也像你一樣熱愛舞台,但是現在我是一位舞蹈老師,我更在乎的是舞台的創新和傳播。"
“我不在乎自己放棄的那些榮譽和地位,如果能做出更好的舞台,何愁鮮花與掌聲?”
最後那句話,是張秀看出了沈婉身上的猶豫才加上的,她不覺得沈婉不願放棄一切離開北城有什麼不對,隻是追求不同而已。
但她真的很喜歡沈婉,她能看出這位年輕的舞蹈演員身上的潛力,她比自己年輕時更有天賦也能走的更遠,如果能說服沈婉跟她一起努力為國家芭蕾舞劇帶來新的發展,她願意多費些功夫。
“你現在正處在最好的年紀,你難道就不想在國家舞劇發展史中留下屬於你的痕跡嗎?”
沈婉輕笑了聲,歪頭問她:“張老師,您說的這些未來會不會發生都未可知,這麼忽悠我不好吧?"
張秀被戳破心思也不尷尬,隻笑笑說:“你怎麼知道一定不會發生呢?未來的一切確實未可知,但是隻要有人願意為此去做出改變,那就一定會成為現實。"
她想說服沈婉去做的,就是這些有意義的事。
沈婉承認,她之前就覺得張秀是一位很有想法的老師,新舞劇的編排就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她學了這麼多年的芭蕾舞,很明白那代表著什麼。
演出雖然已經結束,但真正的影響不過才剛剛開始。
“我們國家的藝術才剛剛開始續接上,大膽的創新才能促進改革,所以我們能做的還有很多很多,如果你願意做我的徒弟,我願意把畢生所學和經驗全都傳授給你。”張秀又添了一把火。
不得不說,她這些話真的很讓人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