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上上下下都神神叨叨的,看著難受。”
秦巒忽然來了興致,“你也看出來了?”
謝廣平輕笑一聲,反問:“我剛才出來,經蘇通開關臥室門的瞬間,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他顯然不是那種擅長賣關子的人,也不等秦巒他們回答,自己先就說了,“摸金符!”
謝廣平從後視鏡看到三個人眼中的驚訝,很滿意這種效果,又道:“那個蘇通白長了一副老實像,嘴裡沒一句實話,老子看了心煩,越養越傷。”
這也就是熟了,謝廣平終於能放得開,張口就是一個老子。
顧陌城就覺得蘇通是在作死。
盜墓這種事情是一般人能乾的嗎?或許可能一夜暴富,但因果循環,你掘人祖墳真是夠缺德了,不給點
報應都是老天不長眼。
包紮好之後,謝廣平抖了抖剛出爐的乞丐褲,笑道:“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勸人家也未必當真,就這麼著吧。”
秦巒問他以後要去哪兒,謝廣平微微收了笑意,想了會兒才說:“可能是先找個地方休整一下,養好傷後看再接個什麼活兒唄。”
這就是沒地方可去了。
秦巒猶豫了下,就說:“要不你先去我們那兒,房間很多,也不要你錢。”
終究是頗有交集的老同學,總不能眼睜睜看他一個人瘸著腿滿世界流浪吧?沒親沒故的,出點什麼事死在外麵也沒人知道。
謝廣平有些驚訝,還有些感動,不過還是搖頭,“不了。”
他命硬,彆再拖累人了。
就聽井溶也開口了,“過來吧,我們跟你非親非故的,,短短幾天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
幾個人勸了幾回合,謝廣平推辭不過,隻好彆彆扭扭的應了。
“看病不給錢,這會兒還要去蹭吃蹭喝蹭住,這事兒鬨的。”
定下來謝廣平的事兒之後,顧陌城他們又開始商議報酬處置的問題。
按照規矩,得來的報酬得捐出去一半,以往的錢倒是好辦,隨便找個福利團體就行了,可是這次的古董?
幾個人就決定把裡麵具有館藏價值的都捐給博物館,剩下幾件不算特彆珍貴的才自己留下把玩。這麼一弄,何止去了一半,四分之三都有了。
不過幾個人都不是那種特彆留戀外物的,覺得這樣的處置挺好。
而且這一趟顧陌城還得了一件找了好久都沒找到的寶貝:一隻舊藥碾。
萬物皆有靈,尤其是這種經常被人擺弄的物件,時候久了都會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靈性。
像是藥碾,天長日久處理藥材,不光用起來更順手
,而且也遠比一般新品更容易保存和穩固藥性,實在是藥行人士可望而不可求的絕世好物。
但是不像其他古董,藥碾一來數量少,二來也不值錢,很少會有人專門收集,完好保存下來的少之又少。
那天去了蘇家的倉庫之後,顧陌城心中的感覺就越發強烈,把邊邊角角都找遍了,才在一堆不大值錢的民國瓷器中間把它扒拉出來。
車裡統共就這麼點兒大的空間,謝廣平想不聽都不行,“都捐出去,你們可真夠大方的,還不如直接把蘇通給舉報了呢,一鍋端。”
“不現實,”井溶搖頭道,“蘇家根兒就在這裡,乾著這樣的買賣,幾年下來還平安無事,上頭沒人是不可能的。我們也沒抓到現行,甚至那個倉庫也未必
就落在蘇家人名下,貿然報警估計不會有什麼結果不說,還容易打草驚蛇,還得從長計議。”
而且…中間還有一個胡雲,這事兒回頭還要跟他通個氣兒。
因為還有洪家大小兩個病號,顧陌城也沒回家,直接在下一個路口跟井溶他們分開。
她這一去將近十天,洪家人真是望眼欲穿,生怕她因為什麼原因不回來了。
然後顧陌城一進門,就看見笑得如花般燦爛的李芳菲。
她都愣住了好嘛!
也接觸這麼多天了,彼此是個什麼性情都比較了解
,李芳菲這個人整體是理性大於感性的,除了之前跟洪源爆發的那一次,基本上沒有特彆多的情緒波動,更彆提現在石榴笑裂了一樣的表情。
顧陌城覺得有些不正常,也不大適應,就小心翼翼的問:“李阿姨,您這是遇上什麼好事兒了?”
李芳菲笑得更歡了,好一通噓寒問暖,然後就衝樓上喊:“佳瑩,佳瑩快來啊,你看誰回來了!”
顧陌城從沒見她說話這麼大聲,眼睛都瞪圓了,不過馬上就分辨出她這句話背後藏著的含義,也不由得喜出望外道:“佳瑩姐能走了?”
話音未落,就見樓梯口緩緩現出一個人來,不是洪佳瑩還有誰?
短短幾步路,洪佳瑩就走的麵色通紅,額頭見汗,
可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了。
“你看,我能走了!”
之前洪佳瑩雖然也能邁步,但必須依靠拐杖,可這一次卻結結實實是她自己的力量,怎能叫人不激動?
顧陌城回來之前,李芳菲就已經喜極而泣了好幾回,可即便這麼著,現在看了也忍不住眼裡發酸。
“這可真好。”顧陌城由衷的為她高興。
不過洪佳瑩也隻是初步恢複,隻能每天稍走幾步過過癮,之後還是以休息為主。
她到了客廳就去坐下了,又很開心的說:“我爸還幫我拍了個視頻發到talk上,好多粉絲都來留言鼓勵我。對了,教練也聯係我了,說她也被我的恢複
速度驚到了,還說讓我繼續保持,爭取早日歸隊!再這麼下去的話,我真的能去選拔賽上拚一把也說不定!”
短短幾個月,她就經曆了從高峰到低穀,又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看見一絲曙光,真是百感交集。
顧陌城笑著說:“不是說不定,而是你一定趕得上!還會入選,去奧運會為國爭光,實現你的理想。”
洪佳瑩本就開心,聽她這麼一說更是像喝了一罐雞血一樣激動起來。
她的兩隻眼睛裡都灼灼的閃著光,雙手顫抖的抓著顧陌城,翻來覆去的問:“真的嗎(⊙x⊙;)真的嗎?我真的能趕在選拔賽之前重新上賽場?!”
顧陌城也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能,又說到時候一定買
票去看,心中歡快的情緒飽脹起來。
在剛經曆了蘇通那邊執迷不悟的體驗之後,一回來就能感受到這種陽光向上的氣氛,真的跟激勵人了。
晚上洪源回來,見到顧陌城也是滿滿的感激。
顧陌城衝他挑了挑眉毛,“好本事也得碰上好人,佳瑩能吃苦,走到這一步全是她自己的功勞。”
促進骨骼和筋脈生長所帶來的痛苦遠非尋常言語能形容的儘的,真的是又酸又痛又麻又漲,能讓人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站著坐著躺著都無法緩解。
洪源搓著手笑,顯然也為自己女兒的堅強感到驕傲,又聽她話裡似乎還有彆的意思,就說嘴問了句,“怎麼,這次出診不順利嗎?”
顧陌城很少聽人喊出診這樣的話,就覺得有點新鮮,笑了下才聽鬱悶的說:“要財不要命,說了就當耳旁風,出了禍事還執迷不悟,你說怎麼弄?”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洪源搖搖頭,“錢雖好,可哪兒有命來的重要?”
顧陌城也說:“就是這個理兒,可就是有人放不下,那就沒法子了。”
又過了兩天,天氣越發熱的喪心病狂,顧陌城幾乎呈現出一種挺屍的狀態,除非必要,否則覺不肯出門半步。
偏謝廣平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為了表示感謝,就特意請他們吃飯。這頓飯實在不好推脫,顧陌城隻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