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呐, 喬魯諾被女人纏上了!”米斯達和其他人開始竊竊私語。
“是敵人麼?”納蘭迦的眼神一下子犀利起來。
“看起來應該不是……”米斯達看著對方摘下墨鏡,表情一僵,“啊,是她……沒想到會追到這裡來……”
布加拉提回頭看了一眼, 有些疑惑地問道:“米斯達你認識?”
“嗯……”米斯達腦後滴汗, 往後挪了挪,乾笑了兩聲,眼神遊移, “我們昨晚偷的車是她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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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避無可避, 甜甜圈少年沉默了一瞬後, 認真地開口道:“很抱歉,但是車已經毀了沒辦法還給你。”
“……”我一臉震驚地看著他,一時半會兒竟然接不上話——這個孩子真的是一本正經地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來啊?這麼理直氣壯的麼?
“喬魯諾, 發生了什麼事?”耳熟的聲音響起,原本背對著我這個方向的人起身, 轉過身來,朝這邊走過來。
我看著對方, 微微張了張口, 又重新閉上,繃著一張臉緊抿著唇不說話。
“布加拉提。”喬魯諾側了側身讓開了位置,剛剛說話的人走了過來,站到我跟前,開口了:“關於車子的事情十分抱歉, 請問你想要得到什麼樣的補償?”
他的態度溫和有禮……和之前我所見到的,麵對走在街道上忽然有人向他求助的人,沒什麼兩樣。
即使早就做好心裡準備了,真的遇上了還是有點失落啊……
果然。
世界重置之後,就是全然陌生的人了啊。
補償麼……
我迅速地在腦海中勾勒好自己的人設,雙手抱胸,皺著眉不爽道:“那當然是還我的車啊!車如果被你們弄壞了就給我賠錢!”
“很抱歉,我們現在沒有時間處理這種瑣事……”
“……也看得出來。”能察覺到他們的警惕,我也知道見好就收,放下手,從背包裡拿出便簽本打開,掏出筆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撕下來,原本想很酷地拍到一旁的喬魯諾的胸上,在瞥了對方的胸口一眼之後就沉默了,凶巴巴地對著甜甜圈少年喊道,“伸手!”
金發少年一愣,乖乖伸手。我把便簽塞到他手裡,然後把筆和便簽本都塞回了包裡,看向另一人:“看著你們也不像是壞人還打算賠償的份上就暫時相信你們了。”
說著,我瞪向喬魯諾:“還有看在你未成年的份上先不計較!之後記得賠錢啊!”
我說完之後也沒有等兩人有啥反應,直接往店裡走去。
在進店之後,我才找了個小角落坐了下來,確保是在外麵用餐的他們絕對看不到我的位置後,才緩緩地籲了口氣。
呼……總之,應該沒有太奇怪吧?
我打開電腦,帶上了耳機,單手托著腮,調整著音量。
雖然不能對替身使者用替身偵查……但是我還是可以用現代科技吧?
例如竊聽器一類的。
而且多虧我早就知道他們會來到這個小餐館,在守株待兔的時候我就已經在每一個大餐桌下方都安裝了竊聽器。現在確定了桌位,隻要找到相應的信號就行了。
雖然我一打開竊聽器,聽到的第一句話是……
——【我一看就是個未成年麼?】
我:“……”靠,我不會在這點上被懷疑吧?!那就太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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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沒有吧?”米斯達的語氣還有些躍躍欲試的,“布加拉提你們和她說了什麼?那個女人這麼輕易地就放棄追責了麼?”
布加拉提的語氣沉穩:“對方很通情達理,沒有強行追究的意思。”
“啊,喬魯諾你這家夥——這不是收到了人家的電話號碼麼!”
“這是對方說明之後賠償她車時聯絡她的方式。”喬魯諾·喬巴納在被打趣的時候表現得完全不像是個未成年的十五歲孩子,穩得一批。
“這種無聊的問題可以暫時放一邊了吧?”阿帕基有些不耐煩地開口了,“喂,布加拉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場麵瞬間一靜。
布加拉提在眾人的目光中,緩緩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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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聽器的效果比我想象中要好。
或者說對於他們來說,這些話題並沒有什麼需要強行保密的意思,畢竟不是他們的秘密,而是……熱情這個組織的【老板】的。
雖然因為信息缺少,我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我想要的信息都得到了。
——第一,老板的確是個替身使者,替身能力是削除【時間】,而且在這被削除的時間裡,隻有老板本人可以活動,堪稱無敵。
這點上,我不太明白削除的意思……不過可見老板是個時間係的替身使者。
在這點上和我還有點麼類似麼……雖然我是重置【時間】。
但是考慮到越是強大的能力製約其實也越大,所以一定有針對的辦法的……就像是我的重置是不受自己控製的一樣,這位老板的削除,一定也是有條件所在的吧。
所以歸根究底要怎麼削除啊……是削除單個人的還是所有人的啊……
這麼想著,我忍不住拿出了自己的錢包,打開,看著夾在錢包裡的那張照片。
“……總之,絕對不可能是我爹,嗯!”我把照片貼在心口的位置,一臉的苦大仇深。
雖然同樣是替身使者同樣是時間係!但是絕對不會是我爹的!我媽雖然各種不靠譜但是基本的眼光還是有的!她說我爸是個天然呆!那就一定是個天然呆!
——第二,布加拉提他們決定找出老板的真麵目,對本體進行暗殺。
這個目的總讓我覺得有些熟悉……仔細一想不是普羅修特他們麼!
當然,我現在覺得這兩組即使目的一致也不能一塊合作了。
畢竟都是想自己上位的,就算一開始合作了,之後肯定還會打架。
而且,最重要的是……理念也不同吧?
梅洛尼那旁若無人的繼續去找下一個無辜受害者當母體的態度、普羅修特在列車上的無差彆攻擊……這種不會顧忌普通人牽連無辜者也無所謂的心態,和布加拉提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第三,老板的女兒特裡休身上有老板真麵目的線索,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老板一開始想要抓住他女兒就是想要殺了她,免得其他人從她這邊順藤摸瓜找到自己。
而那位特裡休也出來現場說明了,她的母親提到過和她父親是在撒丁島認識的。
我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後,暗地裡鬆了口氣——太好了,那就肯定不是我爹了。
對於這位不曾相識的少女,我其實有點同情,畢竟同樣作為父親雖然活著但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人,起碼我爹不會對我不聞不問十幾年突然過來找我是為了要殺我。
我十分讚成這位少女反殺回去,並且暗搓搓地決定能幫她的地方就幫她一把。
而且這麼一來,我最後的問題也解決了——關於布加拉提他們為什麼突然在今天反水。
一定是……在將特裡休送去給老板的時候,發現了老板的目的是為了殺了她,然後忍受不了這點,決定直接背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