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不知道自己這一回頭,荒廢了十多年劍技的他,是否還有勇氣重新踏上戰場。
但他等來的不是妻子的哀求,而是...
“親愛的!一定要平安回來!我薩拉,以你為驕傲。”
赫伯特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舉了舉手中的長劍,大步朝著北方離去。
望著赫伯特一往無前遠去的背影,薩拉這才捂著嘴嗚咽起來。
安東尼卻是感覺一股熱血湧上心頭,恨不得拾起獵斧就跟著父親一起上陣。
但他知道,若是亂來的話,隻會讓父親分心,他此刻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母親。
已經走遠的赫伯特將冰涼的劍刃咬在齒間,把圓盾先套在手腕上,將唯一保暖的外衣套上,有些生澀的給自己穿戴上那件並不怎麼合身的製式胸鎧,這才將那把製式長劍握回手中試了試揮砍的感覺。
這也是身為一名老兵的必備素養———即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手中的武器。
在戰場上,也許你做再多的準備也不一定能夠提高幾分勝算,但任何一個疏忽,都會丟掉自己的小命。
許是從晚間就開始驟降的氣溫讓赫伯特迅速冷靜下來。
也直到這時,赫伯特這才注意到。
此時北方竟然還未接戰?
在這夜色下,整個營地早已一片燈火通明,所有人都有條不絮的整頓著自己的軍備。
也有很多如同他一樣臨時被征召的民兵,或惶恐、或茫然、或恐懼、或堅定的從各個帳篷內走出,如同雨水彙入河流,一同朝著北方湧去。
其中有幾個身影尤為矚目。
一頭足有九尺雄壯牛頭人,身負著兩根自製的圖騰柱,手持著一柄大到誇張的長柄戰斧。
而在他身側,則是一名武裝到牙齒的盾戰士,旁邊還有一名高山野蠻人戰士騎著一匹巨熊昂首闊步。
不遠處,竟還有一名上身**的獸人,在他的身後,則是八個種族鮮明各異的戰士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後。
更令赫伯特吃驚的是,那八名尚且年輕的戰士,竟是都喊那名獸人“德羅魯老爹”...
他們竟然是父子關係???
而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開始行軍的大部隊上了。
白天那些在山崖上進行著雕刻工作的矮人們,此刻儼然同那些豺狼人一樣,如同一尊尊移動的鐵錠一般。
雖然數量不多,隻有五百,卻堅毅如山巒一般。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同樣整軍完畢的豺狼人。
他們數量同樣隻有六百,且不知為何,竟是沒有騎上他們的巨蜥坐騎。
‘看樣子是準備打防守戰,可是...這數量還是太少了啊!’
獸人南下的氏族,少說都是以萬人起步,再拉上他們的奴隸族群,屆時難道要靠他們這些臨時征召的民兵去硬抗嗎?
有過多年從軍經曆的赫伯特深深的明白,民兵這種這種編製,也隻能打打守城戰,往往城池一旦被攻破,他們都會在第一時間潰散。
可這裡地勢平坦,就連石牆都沒建起來。
他們...無險可守。
原本還可以有那七十多名法師依靠。
可按照他們今日的魔法釋放量,即便沒有將所有法術位全部用光,恐怕也所剩不多了吧...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該死的!”
但就在這時,赫伯特突然注意到了比他們這些銀月民兵團更早準備好的另一批民兵。
數量足有六千!
他們同樣以人類為主,但不知為何,赫伯特感覺這些人也太壯實了吧?光是臂膀都比自家孩子的大腿粗...
而且...他們眼中...仿佛雖有忐忑,卻並沒有多少畏懼。
還有一批披著皮鬥篷的矮小身影站在身後,俱是手持長弓,嚴陣以待。
但很快赫伯特就沒精力去注意他們了。
地麵開始了劇烈的顫動!
遠遠的就能看到茫茫多的一片黑影從北方的潛藏森林壓來。
“狼騎兵!”
赫伯特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和圓盾。
那是他曾經的夢魘。
如而今,他又要重新以另一種方式來麵對它...
就在赫伯特的精神與情緒陷入一種很奇妙的狀況下時。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額間與臉頰突然感到一股粗糙的涼意,像是被沙子擦過。
赫伯特恍然抬頭,看著天空無數鵝毛大的雪花兒翩然而下。
“啊...下雪了...”
北地的第一場落雪...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毫無準備的...
落下了。
一如...
此刻的雙方...
和他們這場...
誰都沒準備好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