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卡文斯鼠雖然是經由他們進行改造過,並教授他們如何適應智慧生物的社會,為他們所用。
但當親眼看到它們真的手持工具,像是學徒一樣懂得開始思考,會主動向矮人老師們反饋問題並革新自己的工作經驗時,這一幕依舊是有些令他感到震撼的。
帶著這樣的好奇心,李維緩緩的靠近了剛剛結束了與矮人技術工程師交流準備回到生產線上的那名卡文斯鼠車間組長,卻突然發現眼前這隻卡文斯鼠有些眼熟
於是在對方回頭時,李維抬起爪子,試探性的喊出了一個四十六年的名字:
“咕嘎!喳喳飛?”
這是他四十六年前蘇醒那次碰到的一名送餐鼠的名字。
那隻聽到‘喳喳飛’的卡文斯鼠明顯一愣,似乎壓根兒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認識一名寇濤魚人,但對方身上的氣息,卻讓他有種複雜的感覺。
明明令他本能感到天然的敬畏,卻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於是抬爪指向自己的胸口,有些費勁的一詞一頓的問道:“you、kno喳喳飛?”
李維這才恍然想起,他上次和對方見麵時,還是鼠人形態來著,現在卻是魚人形態,於是隻好打哈哈道:
“咕嘎yes!yes!”
“啊哈,那you認錯鼠了,喳喳飛it039s、我great、great、great、great祖父,he、are、die!die了好多年了y、na,喳貝塔!打鐵的喳貝塔!”
那隻兄貴鼠人臉上絲毫不見悲傷,反而與有榮焉的搓著自己的胡須道。
李維這才恍然,加爾文似乎曾經告訴過他,卡文斯鼠的平均壽命隻有三到五年。而在一些惡劣食物欠缺的環境下,大部分卡文斯鼠甚至活不過兩年。
它們的一生就是不斷的找吃的,找尋一切可以下口的,保證自己活下去,然後交配,儘量繁殖更多的後代。
這原本是他們存活的唯一意義:
延續下去,哪怕愚昧無光,也要不擇手段的活下去。
直到他們的到來。
打破了鼠人原本的平靜
眼見李維不做聲,那隻鼠人兄貴還以為他在緬懷自己的曾曾曾曾祖父,於是‘桀桀’的笑著,用那套繞口的‘卡普話’寬慰著李維。
說他的祖父曾經是他們家族最長壽的一位斯卡文鼠人。
是喳喳飛的出現,帶領它們家族走出了原本的愚昧與昏暗,找到了除了為‘主’奉獻血肉以外的意義。
說道這裡,這隻鼠人肅穆的雙爪合什,向某位未知的存在祈禱道:
“喳喳!(感謝加爾文冕下賜予我安寧!)”
“喳喳!(感謝加爾文冕下洗滌我罪孽!)”
“喳喳!(感謝加爾文冕下賜予我新生!)”
李維看著這隻名叫貝塔的鼠人那虔誠的都快要冒出光的狂熱信仰,頓時於心中忍不住道:
‘你們彆再喳喳了再喳喳你們的加爾文大仙又要去修角了。’
李維忽然好奇問道:“咕嘎,喳貝塔,你有夢想嗎?”
“夢想?”
貝塔撓了撓腦殼上稀疏鬢白的毛發,然後道說,他想在有朝一日看到矮人技師口中所謂的魔導動力技術能夠實現,能夠騎上自己流水線生產金屬部件組裝起來的大摩托。
自從它的曾曾曾曾祖父去世後,它的曾曾曾祖父有幸被征召進這個迷宮一樣的金屬工廠工作後,他們祖孫六代都在這條鑄模組件流水線上乾。
親眼看著那一個個親手鑄造的組建拚接成大的金屬構裝物,卻沒能達到矮人技術工程師口中的技術要求而被廢棄。
所以他唯一的夢想,就是壽命將儘前,看到那一日的到來。
如果他看不到,希望自己的後代們能夠辦得到。
說著他指著在生產線另一隻年輕些顯得有些木訥靦腆的斯卡文鼠人。
那是他的兒子。
說不定有朝一日,他們斯卡文鼠人,也能開上連矮人技師口中的那高達上百隻鼠人的鋼鐵魔像。
為‘大角鼠’加爾文征戰那混沌的世界。
為‘滅世魔龍’掃蕩他的敵人們。
這一陣渺小卻又偉大的宏願,聽的李維一陣沉默。
卡文斯鼠人無疑是一個很有潛質的生物,是一個被他和加爾文共同自蒙昧中喚醒的種族。
但正如造物主悖論那樣,這些此刻‘樸素’而‘單純’的斯卡文鼠人們,會一直保持他們此刻的‘本心’嗎?
在有朝一日發現澤蘭迪亞其實已經在暗中控製它們的增殖速度,看著這些他們用畢生服務的智慧生物依舊在吞食他們的同類會不會‘覺醒’出一些危險的想法呢?
李維不得而知。
他準備回頭問問‘斯卡文鼠人之父’,他們那位‘主’的看法。
就在李維準備跟喳貝塔告彆時,卻是發現原本對自己的‘夢想’喳喳而談的卡文斯鼠人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失落起來。
李維心中微動,不由詢問起緣由。
就看到喳貝塔突然有些惘然而痛苦的抱著腦袋,聲音竟是第一次變得有條理起來:
“喳喳加爾文冕下,我們,大角鼠,依舊,沒有回應我們。
“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麼”
這句話再次讓李維的神情變得有些凝重起來,然後詢問喳貝塔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也不對啊!
難道加爾文以前還真回應過這些鼠人的祈禱不成?
這可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以非神祇之身,卻行神祇之事,回應的還是這群思維紊亂的卡文斯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