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即便有倒黴蛋中招,除非被正麵轟中,大體還是沒那麼容易直接掛掉的。
以塞納瑞安他們為首的六十餘名尚戰能戰鬥的騎士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以弩箭反擊。
那樣做的確可以挫敗對方的銳氣,並造成最大殺傷,卻無法在亂箭中保護躺在甲板上的傷員。
幾分鐘後,一路狂飆的路斯坎騎兵終於衝到了這艘‘擱淺’河灘的戰艦,通過船舷兩側凸起裂開的豁口,躍上了甲板。
被一圈騎士以塔盾圍在中間的銀龍和他腳下的男女依舊在顧自跳著有些生硬卻姿態妖嬈的精靈舞蹈,吟唱著聽不懂的曲調。
一陣風襲來,被暴雨打散的花瓣隨風飛揚,他們仿佛聞到了草木的馨香。
那一刻,他們突然有種莫名的錯覺:
明明沒有任何音樂,天空陣陣的雷鳴即是他們的鼓點,暴雨捶打在圓盾上的滴滴答答聲就是他們的奏樂,周遭的草木生靈,也在為其歡欣鼓舞。
仿佛這個所謂的治療魔法已經正在進入尾聲!
但不要緊!
他們已經近在咫尺,不過是一群剛下戰場的殘兵,不過是一頭在瀕死中絕境掙紮的巨龍。
隻要他們遞出手中的屠刀,輝煌的戰功、屠龍的榮耀、數之不儘的財富都將滾滾而來!
帶著這般狂熱的澎湃,他們直接朝著這並不算大的塔盾圓陣上撲去,有些狼騎則直接借著這幾層盾麵借力,試圖躍入盾陣與巨龍中間的縫隙衝入內裡,而一些更為凶悍的狼騎則直接朝著中心的銀色巨龍撲去。
呼。
前衝的路斯坎騎兵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
然後那頭銀龍原本的回旋舞步陡然加快,在路斯坎人的視界中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掀起可怕的呼嘯。
刹那間,無論是揚起的瓊節龍角,
兩隻可以生撕惡魔的猙獰爪子,
還是邊緣如刀片般鋒利的龍翼,
亦或是那條順著塔盾上沿甩出一圈白色音爆雲的龍尾...
俱是化為死神收割的鐮刀,
於殺戮之中盛放,
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悄然謝幕。
噗嗤。
沒有人發出慘嚎。
因為在半空中所有被觸及的人還是狼,都在第一時間當場暴斃。
化作肉渣與血霧朝著四麵八方迸濺開來,灑的滿山澗都是。
即便那頭銀龍的舞步再次舒緩了下來,那可怕的一幕依舊讓前衝的路斯坎人停滯了一瞬,不可抑製的露出驚悚之色。
而那些已經上了甲板,甚至衝上了盾牆的狼騎則本能的刹車,再也不敢去主動招惹那頭可怕的巨龍。
那一刻,渾身浴血的李維落在路斯坎人眼中:
那哪裡是什麼正義的銀龍,分明是殺人如麻的惡魔啊!
但那瞬間的遲緩,依舊是致命的。
“刺!”盾陣後傳來塞納瑞安的命令聲。
六十餘隻鋒利的長矛如同豪豬的尖刺自盾麵的縫隙破出。
噗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令人頭皮一緊的內體穿刺聲中,那些已經登船的狼騎出垂首,看著自胸腹捅過的金屬銳物,露出痛苦的神情。
“收盾,攻擊!”
“哈!”
伴隨著整齊劃一的喝聲。
長矛回撤,原本的斯巴達圓陣如同傾塌的多米諾卡牌翻轉收起,又再次重重的頂撞了出去。
這才是真正的人仰狼翻,朝著無畏號的四麵八方飛出。
原本除了暴雨雷鳴仿佛窒息的山澗,終於想起人們痛苦的慘嚎聲。
三圈龍眷騎士這才將長矛往地麵上頓的一插巋然不動,等待對方的反擊。
如同屹立在風雨中的石像,是古老滄桑的龍牙守衛。
也就在那一刻,一直被原盾陣遮擋住外界視野的聖武士蘭德爾與艾德文娜,這才終於看清楚了外界的情形,活活像兩隻看見神跡的小盆宇。
然後...他們就真的仿佛看到了神跡。
因為就在這時,李維他們的吟唱與祭舞這終於落幕。
隨著隨後一個語調的結束。
原本陰沉的蒼空光明大放,星輝如有實質的自雲層縫隙中灑落在殘破的無畏號上,灑落在那些巍峨如山的騎士們身上。
唯有陣陣雷鳴依舊。
山澗中的草木與山林都在風中搖曳搖擺,騰起一點點肉眼可見的綠色熒光朝著他們聚集而來。
原本自四天前就一直重傷未愈的蘭德爾忽然覺得胸口原本已經化膿的箭傷沒那麼痛苦了,恍惚的精神也舒緩了不少,連帶著原本模糊的視野也清楚了很多。
於是他就仿佛看到了有萬丈的光輝自山澗騰起,直上蒼穹。
陣陣低沉的雷鳴宛如神國敲響的大鼓鐘鳴,讓他無比振奮。
一陣風自那批從天而降的騎士們身上拂過,撫去了其上的塵埃與血跡,仿佛那身殘破的鎧甲都在散發著淡淡的光輝。
哢噠。
原本那些他以為已經‘戰死’的騎士更是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緩緩站起身來,麵色肅然的看著船舷外山澗聚集而來的路斯坎軍勢。
“全軍出擊!”
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最前方的赫伯特在受到李維的命令後,舉劍發出號令。
“全軍出擊!!!”
眾人奪人心魄的戰吼,回蕩在山澗間,久久不息。
那宛如自神聖中走出的一幕,
以兩百人朝著已經十倍於己的路斯坎人反攻的畫麵,
就這樣印刻在這位聖堂武士的心中,永世不滅。
“我神提爾在上...
“正義永不磨滅!
這位聖堂武士在這一刻,徹底被自己的腦補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