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麼大這麼沉的龍輦,哪怕是所有龍眷騎士一起上也要趴窩的,所以隻能讓那三百餘台尚且狀態完好的鋼鐵魔像抬著走。
原本鋼鐵魔像有好好的更加平穩的履帶行進模式。
他們齊齊搖頭說不行!
隻有鋼鐵魔像齊走正步,金屬大腳齊齊轟鳴踏在大地之上,才能體現出那種震撼人心的效果!
於是呈現的效果嘛...
唔,震撼的效果的確是有了,幾乎所有澤蘭迪亞的臣民們都快被那光彩奪目奢華至極的黃金龍輦給閃瞎了,耳朵都快被那地動山搖的踏地聲給當場震尿咯。
最讓李維感到尷尬癌快犯了的是,為了防備重心位移導致這架龍輦翻車,他還得身體一動不動的趴在這黃金輦上,活活整的跟隻招財貓似。
可能此刻李維自己都沒意識到。
除了他自己,在整個澤蘭迪亞乃至北地的民眾眼裡,這頭光彩耀人的銀龍城主,可不就是一尊活脫脫的招財之龍嘛!
有人總結出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每當這位城主歸來,就總能為城邦帶來龐大的財富與金錢流動輻射效應。
就如同這座城邦的魔能引擎,每一次轟鳴,都讓整個城邦以令人瞪碎眼球的速度爆炸式發展。
頭頂突然一陣瘙癢,李維本能的伸出爪子,便有鮮豔的玫瑰花瓣落在掌心,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他抬起頭,就看到大白正帶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帶領著獅鷲騎士們冒著寒風,將從南方采購來的玫瑰花瓣自天空灑落,看上去很是愉悅,隻是似乎記住了母親蓓絲特娜的忠告,慶典之日不能喧嘩,所以每每張開嘴巴想要吼上兩嗓子,又生生給咽了回去,跟不住打著哈欠似的。
這滑稽的一幕讓原本還有些懊惱的李維不由莞爾,他緩緩握緊爪子,又環首看向那些目光灼熱神情激昂的子民們。
那一刻,沐浴山呼的李維目光微微恍惚,忽然有那麼些不排斥這樣的凱旋做派了,甚至隱隱覺得,自己辛苦外出一趟似乎也值回票價了。
這...就是人心呐。
澤蘭迪亞,人心可用。
這樣在麵對往後未知的風險與危機時,才會有人願意為了守護這座城邦,這座家園,乃至他這位某些方麵還算稱職的城主挺身而出,鞠躬儘瘁,不畏生死...
在風光無限的銀龍領主身後,就是一幫被龍眷騎士們一對一押送的路斯坎戰犯。
除了外逃不知蹤影的阿克勒姆和雷特納,死於戰爭中的北塔之主、西塔之主和身為五大元帥之一的惑控法師蘇爾傑克,其他或幸存或是投降的泰爾、巴拉姆、庫思、東塔之主裡馬爾多、南塔之主阿拉貝絲俱是赫然在列。
望著往日裡高高在上的傳奇們,竟是淪為在雪地裡被押送緩緩前行的階下囚,那種震撼,同樣無以言喻。
尤其是對那些抱著各種目的前來米納斯提裡斯觀禮的人來說。
這其中就包括了來自米拉巴的侯爵女侯爵萊斯圖爾·勞伊姆,望著自己那用傲慢與叛逆最終將自己送上這種境地的女兒,百味陳雜。
相比起身為戰犯依舊不願向自己母親低頭的阿拉貝絲,和因為驕傲被擊的粉碎而不願抬頭的巴拉姆,裡馬爾多,以及神情灰敗的老戰士庫思,唯有奧術師泰爾和神情稍微保持著些許生氣。
泰爾·伍德之所以能夠看的開,在於從阿克勒姆提前發動這場瘋狂的戰爭開始,他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天。
由於他是公然違背了阿克勒姆的命令領軍回援路斯坎,再加上中途投降,他也許不至於被直接送上絞刑架。
對於奧術師來說,隻要不死,那麼...未來一切皆有可能。
他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座比路斯坎還要耀眼無數倍的城邦。
而且他曾聽說,澤蘭迪亞有著站在北地最具前沿的魔法研究所,並渴求著一切有誌之士的加入。
想到這裡,他不由看向前方側翼領著一眾鋼鐵魔像抬架的金剛石魔像。
裡麵的駕駛者,正是在路斯坎戰役中一戰成名的布拉斯卡...
布拉斯卡甚至還不是一位傳奇。
也許,他可以通過自己的奧術知識,為自己、也為自己徹底反貧困的家人們...爭取一些什麼...
就像布拉斯卡一樣。
說起來,當年布拉斯卡之所以能夠破格上任西塔之主,還是他泰爾親自提名的呢,在加上對奧術方麵的共識,一度關係還不錯來著。
望著那台金剛石魔像的背影,泰爾不由微微眯起眼睛:
‘老朋友,看在當初我為你奔走引薦的份上,你總不至於...見死不救...吧...’
落雪與鮮花之下,泰爾的心思無人知曉,也無人會去關注一個階下囚的想法。
人們所有的關注點都在城主的凱旋,以及此次對路斯坎大勝將會帶來的戰爭紅利上。
彆的不提,光是此次澤蘭迪亞戰士們帶回的戰利品,恐怕都是一個令人心顫的天文數字。
甚至已經有很多來自銀月聯邦以及汲水城的北地富商帶著狗腿子和自己用紗巾蒙麵的女兒,兩眼放光的盯著一列列自身前走過的龍眷騎士們,隻要自家女兒看上了哪個,等這場凱旋儀式結束,就帶上把那騎士給綁...恐怕是綁不了的。
據說這些龍眷騎士一個人能打他們一打,用全部家當引誘總行了吧!
隻要你肯娶,未來整個商會都是你的!
可就在人們以為這儀式即將結束躍躍欲試時,已經來到第七城最上首的李維深吸口氣,麵對著普羅大眾深沉道:
“接下來,就是迎接我們英雄們回歸的時候了。”
隨著人們齊齊轉首望去,就看到不知何時,一眾龍眷騎士們,親自抬著一尊尊肅穆的棺槨,緩緩踏入城邦。
這群戰死的英靈,也隨著他們的同袍,一同回歸了他們的故鄉。
漫天殷紅的花瓣混著白色的雪花落在漆黑嵌著金邊的棺槨上,仿佛生與死的界限也在這一刻被打破。
一時間,原本喧嘩的白城,徹底寂靜了下來,隻剩下蒼莽的悲風呼嘯。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
人群如同風中的麥子一樣齊齊單膝跪下,以這種最高的禮遇...
來迎接這群已然無聲的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