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你怎麼能住出去呢?家裡有你住的地方,你要是住出去了,彆人要冤枉我的呀。”
她委屈道:“你身體不方便,現在住出去,人家要說我後媽不容人,家裡沒你的地。你這是要逼死我呀。”
鄭小芸不做聲。
郭姨隻能去勸鄭父:“老鄭,你給孩子服個軟,咱們當老的,就算是孩子一時不懂事,咱們不能跟著不懂事啊。你說說小芸要是出去了,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呢?”
“我進門之前可是對著鄭姐的墳頭說過的,我一定對小芸好的,你趕緊勸勸孩子,說什麼也彆拿自己撒氣啊。”
鄭父硬邦邦的奪下鄭小芸的衣服:“你鬨夠了沒?”
鄭小芸低著頭。
鄭父氣不打一處來:“你郭姨進門之後對你夠意思了,給你做衣服,給你煮飯,這些年就算是你不念著你郭姨的功勞,也要念著你郭姨對你的這份苦勞吧。之前你出車禍,你郭姨天天在醫院伺候你,你現在這副樣子,是誰欠了你?”
鄭小芸猛地抬頭,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她對我好?你眼睛是不是瞎!她給我做的衣服故意小一碼,然後說我胖了穿不上,故意給鄭曉月穿。她做飯也是一直兩樣飯,給鄭曉月吃肉,給我吃鹹菜。天天在醫院伺候我?哈,你是不知道她在醫院那邊跟人打麻將?”
“因為受苦的不是你,所以你視而不見,鄭全,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人!”
鄭小芸一直不理解,為什麼她媽死了,她爸就好像不是她爸了一樣。
姓郭的帶來兩個孩子,她爸寧願把錢花在繼子繼女身上,也不願意給她買個習題本。
人人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她爸眼裡就隻有彆人的兒女,對她這個親女兒則是一分都懶得付出。
“我今天就要走,我受夠你們了!”
後媽把她當傻子,她現在管著廠子裡食堂的開支,她怎麼會不知道食堂一個月開銷多少呢?
今天這樣的偷吃已經發生過很多次,她以前是不想計較,更有一點,是她聽信了家裡人說的話,覺得住在外麵不方便。就像是她的腿,之所以不住在工廠宿舍,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住在宿舍不方便。
可現在不一樣,元棠讓她考慮廠子裡的基礎設施,說是願意拿出這個月的收入來改建廠子的基礎設施。
原本她覺得自己的人生發展到現在這樣已經是難得,再往上走,各種限製紛至遝來。
她身處其中,看不到更遙遠的未來。
可元棠今天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一針強心針,她不僅可以住在廠裡,隻要廠子不倒閉,她就可以一直有工作。
鄭小芸迫不及待要從家裡飛出去。
鄭小芸的強勢要求,讓鄭父和後媽都覺得驚訝。
鄭小芸索性什麼都不要了,出門就走。
她現在覺得家裡的一切都惡心!
鄭小芸走了,鄭父氣的差點暈過去。
郭姨雖然在勸,心裡也是沒底的。
她安排好男人睡下,在廚房洗碗,實在忍不住罵了出來。
“小赤佬,賤蹄子,一個死瘸子倒是敢的!”
罵歸罵,罵完卻發了愁。
家裡捉襟見肘,鄭小芸每個月的一十塊雖然不多,但是好歹算是個補貼。
更彆提她一直想讓鄭小芸把家裡兩個都安排進乾脆麵廠的。
誰知道這死瘸子交了什麼好運氣,居然能夠在廠子裡混到一個小領導。
現在她有了工作,所以抖起來了,連她都不看在眼裡。
“小赤佬!”
當初怎麼就不撞死她呢?
郭姨還不知道,很快跟讓她生氣的事就出現了。
鄭小芸跟街道合作,把附近的七八個殘障人士收進廠子裡了!
郭姨在外麵買菜,跟人閒聊,對方提起自己的鄰居是個斷了胳膊的殘疾人。
“哎呦,慘的嘞,多好的一個大小夥子,現在愣是成了個廢人。”
平時郭姨最喜歡跟人聊這個,繼女是個瘸子這件事對她來說不是
丟人,而是她放在嘴上的談資,裝點自己的門麵。
她很快接上去:“我家那個也是,唉,你是不知道,孩子出車禍時候真的慘,要不是我一直照顧……唉,不說了,現在也就是在家養著,沒辦法,誰讓咱攤上了呢。”
她說完,有人就探過來頭說道:“哎,你們不知道嗎?前幾天街道讓殘障人士都去登記了,說是有個廠子願意招殘障的人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賣菜的小攤販哎呦一聲:“真的假的,現在廠子多難進呢,這家廠子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咋可能是專門要殘疾人呢?”
“我聽得清清楚楚的,人家老板是個有愛心的。生意做的大,就那個小娃娃們愛吃的乾脆麵,嘖嘖嘖,說是他們副廠長就是個瘸腿的,前幾天我還在街道辦見過她呢!”
郭姨晴天霹靂,聲音都尖刻了。
“你們說誰?!”
她心臟撲通撲通跳,氣的眼前發黑。
她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半年多一直討好鄭小芸,鄭小芸就是不鬆口把弟弟妹妹弄進廠子裡,現在她倒是大方,去招一群殘廢!
她瘋了一樣跑回家,連剛買的菜都沒拿。
直奔街道辦得到一個準信,她恍惚的走出大門。
鄭父剛回家,就看見哭的眼睛都腫了的老婆。
“你說小芸是為什麼這麼恨我啊?我對她也夠好了,就算是我有不是,但是大樹和曉月都是她弟弟妹妹啊,她咋能故意跟咱們吵翻,就為了不把弟弟妹妹招進去呢?”
“老鄭,不然你去問問小芸,她要怎麼做才解氣,實在不行我跟你離婚,隻要她能原諒我,彆這樣害她弟弟妹妹就好。”
鄭父火冒三丈,果然跑去乾脆麵廠。
鄭小芸早就知道後媽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早早就跟門衛說好不讓放人進來。
鄭父隻能在門口鬨,破口大罵引得路人駐足。
沒多久大門開了,出來的人不是鄭小芸,而是鄭鬆。
鄭鬆一話沒說,狠狠給了鄭父幾拳。鄭父沒料到是鄭鬆出來,下意識就想跑沒跑掉,隻能挨了幾下,臉頰很快腫起來。
鄭鬆不屑的把他扔在地上。
“我姐當初走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你說你就算是再婚了,也會對小芸好,結果這麼些年,你就是當個睜眼瞎。你回去跟你那口子說,往後不準再來糾纏小芸!”
鄭父呸出一口血:“她是我閨女!”
鄭鬆甩甩手:“你乾過一點當爹該乾的事嗎?姓鄭的,咱們都是一個村出來的,我姐當時夠對得起你了吧?你現在就任憑後老婆來欺負親生女兒,你有本事往後就彆來找小芸。你錢花在誰身上,就指著誰養老。”
“你不是花在彆人孩子身上十分起勁嗎?那你就等著那倆小兔崽子給你養老吧!但凡你有點骨氣,就彆來找小芸!”
鄭鬆說完話就回去了。
隻留下鄭父心驚膽戰留在原地。
他從地上爬起來,咬了咬牙。
不找就不找!
他就不信了,往後大樹和曉月會不孝順他!
****
新到的工人很快展開培訓,鄭小芸全權負責跟這些人的溝通。
對此,廠子裡原本的工人都接受良好。
鄭鬆私底下跟這些工人們都開了會,詳細說明了這些人的不容易。並且還有鄭小芸跟大家說了很多有關於這些工人的生活細節上的不容易,元棠這個廠子在走了一批裝卸工之後,留下的大多是一些女工。這些女工們天生就心軟,沒有一個說不願意的。
第一批進廠的工人大部分都是輕度傷殘的,有些是少了幾根手指頭,有些則是腿腳不太利索,還有幾個耳聾的。
這些人多是年輕人,得到街道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不敢相信。
居然會有廠子願意要他們?
鄭小芸跟這些人輕聲慢語的解釋廠子的一切。
“廠長說的,想讓大家在這裡安安心心的工作,我們的工作強度不是很大,大家不要太逞強,有什麼不便的,一定要反映出來。”
鄭小芸說完,又讓一個會手語的輕微跛腳女生對著大家比劃。
“我們的廠子是傳播歡笑和快樂的,希望你們,在這裡也有自己的快樂和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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