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076(1 / 2)

不論在任何時候,狀元都是最顯眼的,尤其是在現在大學還沒擴招的年代,高考狀元更是每年都有一堆新聞報道。

元棠在滬市也看到了電視節目,招待所的電視機上播放著滬市狀元的羞澀笑容。

聽到胡燕說開始下通知書,元棠也沒再磨嘰,揣著身上最後的六百多塊踏上回鄉的列車。

又是搖搖晃晃的十幾個小時車程,等雙腳再次踏上地麵,元棠很是鬆了一口氣。

她心想,買了房子果然還是不夠,就衝她這個老是暈車的毛病,最好還是儘快考了駕照自己買車吧。

她先到蔡州市,在胡燕的小院裡住了兩天。

胡燕激動的攛掇她去教育局查成績。

“我聽人說,有些家長等的心焦,就天天去教育局等。”

元棠:“去教育局才等不來吧,應該去郵局等。”

這時候不是後來那種第一時間先下發成績的情況,一般是隨著通知書陸陸續續到才會貼出成績來。

胡燕比元棠都上心:“你怎麼這麼淡定,我聽人家說,這兩天估計排名就下來了。”

她對元棠寄予厚望,總覺得以小姐妹的努力程度,不說考個省裡的狀元了,市裡的是不是可以想想?

元棠笑笑,她考完之後就對了答案,除去不能確定的語文和英語作文,她估出的成績基本讓她心裡確定,她的第一誌願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可這話她沒有往外說,成績這東西,越往上就越難進步,尤其是上了六百之後,也許一分就能拉開好幾個人。

胡燕還在喋喋不休,元棠卻一臉自在。

胡燕有些泄氣:“你之前三年那麼費勁,怎麼現在到了關鍵時候了,居然這麼淡定?”

倒顯得她格外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元棠:“大概是,之前三年太費心了,所以現在不想費心了。”

回望過去的三年,她儘力了,上輩子最希望的就是上完高中,這輩子如願達成,還認識了一些可愛的同窗和朋友。

對她來說,儘力了,結果就算是不儘如人意,她也接受。

胡燕有點嫉妒的看著她:“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不是多活了一輩子,好像你什麼都能接受。”

元棠手頓了一下,什麼都能接受嗎?

未見得。

就比如現在,她本應該趁著這時候回到小河村去。

她的房子已經買下,該是趁著這個時候把自己的戶口挪走了。

可她現在還待在胡燕這裡,雖然借口是坐車頭暈要休息,事實上,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

這種感覺太糟糕。

元棠把肺裡的氣息吐出去。

“我明天就回白縣了。”

該是回去,把一切都了結了。

***

小河村,元家。

元棟自從考試完畢就不再出門,七月初的考試結束,他就硬生生在家裡

待了快一個月。

窗戶緊緊關著,元棟躺在床上,整個人像是沒了氣息。

趙換娣在門外小聲喊:“棟子,棟子!出來吃飯吧。”

元棟沒有說話,趙換娣叫了一會兒沒見到他回聲,就小心的把飯端進來放在桌子上,自己又躡手躡腳的出去。

元棟機械的坐起身來,把米飯和菜往嘴裡塞,一口接著一口,仿佛在吃的不是飯,而是飼料。

吃完之後,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趙換娣在門外一臉憂愁,她盯著元棟的窗子,像是要把窗戶盯出一個洞來。

元芹看到母親的形容,把臉彆到一邊去,撇撇嘴角。

元德發也在家,他坐在院門口,確診生病這一年,他硬生生老了好多歲,臉上的溝壑藏都藏不住。

元柳在水井邊上擇菜,低著頭不見動靜。

一家人任由這死一般的寂靜在院子裡蔓延。

趙換娣坐了一會兒,隻覺得後脊梁涼的不行,她起身在院子裡徘徊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湊到元德發麵前。

“他爹,你說棟子這是咋啦?考完試就不說話。”

她喃喃自語:“考試那兩天他狀態挺好的呀,按理說不應該啊。”

元德發咳咳咳了幾聲,並不搭話。

趙換娣也並非需要丈夫給出什麼回應,她就是想要人聽她說話而已。

“棟子成績那麼好,肯定考的好的。”

“該不是他對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報高了?”

“不會不會,他老師都說了,他的成績應該是能考上的。”

“我還問過村裡那誰誰,說今年的題目不難呢。”

“就連村頭的半瞎子都算了,他肯定能上個大學的……”

……

趙換娣患得患失,一會兒覺得是元棟考差了,一會兒又安慰自己不可能。

大兒子成績一向穩定,他要是考不上大學,村裡就沒有人能考上了!

今年村裡高考的孩子有三個,棟子考完回來一點沒抱怨說題目的事,倒是那倆,早早就跟爹媽商量著後麵學個什麼手藝。

一看就是考不上的胚子!

想到這裡,她頓時覺得剛才的自己十分可笑。

擔心什麼呢?

元棟肯定能考上的。

他在村裡是最出挑的一個,放在十裡八村,比她棟子學習更好的都沒幾個呢。

趙換娣整理好心情,指派元柳去買肉。

“買一刀肉,咱們包餃子。”

兒子肯定是虧得太狠了,高中三年多熬人呢,她得給他好好補補。

元柳默默起身,她今年開年就說想要出去打工,可趙換娣非說家裡離不了人。大哥還要考大學,元芹又要上班,家裡的地她走了沒人種。

元柳鬨了一場,最後還是元德發發了話,說是等到元棟考完之後,她就能出去打工。

元柳等啊等,終於等到大哥考完。

現如今,她就等著大哥的錄取通知書下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就能去南方打工了!

元柳進堂屋拿了錢,準備去買肉。

元芹端著個小簸籮跟了進來,看到她拿了兩塊錢,就在一邊陰陽怪氣。

“不是自己的錢就是不心疼。”

元柳眼中流露出屈辱。

“你什麼意思?”

是媽讓拿錢去買肉的,她衝自己發什麼癔症?

再說了,那肉買回來,她不吃?

元芹也一肚子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但就是一肚子氣。

她一把把手上的簸籮摔地上:“我能有什麼意思?我就是覺得自己歹命,乾活頭一份,花錢輪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