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麗雅之所以這麼大方地公布關於“藥師”途徑的一些序列名稱,一來是加強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好感,二來這又是她對其他成員的一次試探。
而且這個試探的效果讓她很滿意。
奧黛麗認真地想了想,像是在上家教課一樣小幅度舉了下手:“隱者女士,為什麼‘月亮’途徑各個序列之間沒有必要聯係?”
據她的觀察,很多途徑的序列之間是有一定聯係的,比如“觀眾”途徑,序列8是“讀心者”,序列7是“心理醫生”,在往上序列6是“催眠師”。
她還知道休的途徑序列9是“仲裁人”,序列8是“治安官”。
而“月亮”途徑各序列的魔藥名稱,卻似乎沒什麼關聯。
嘉德麗雅看了正義小姐一眼,注意到她的衣裙、首飾與上次截然不同,沒有一點重複。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了那位女王年少時的肖像畫,每一張上麵的衣著打扮都不一樣,一件衣物在正式場合絕不會穿第二次。
嘉德麗雅沉默了一兩秒鐘才道:“一條途徑內的不同序列不一定要有關聯,或者說要有表麵的關聯,它們的共同特征是,都在這條途徑對應神靈的領域內。
“比如‘月亮’代表著靈性、植物、美麗、部分生命與部分黑暗,所以這條途徑有植物領域的藥師,有生命領域的吸血鬼,有生命與靈性交叉的馴獸師!”
“血族!”埃姆林強調了一句,然後微微抬了抬下巴:“這應該就是我們血族英俊和美麗的原因。”
戴裡克則在心裡小聲反駁:不是這樣的,我見到的吸血鬼都很惡心,都很猙獰。
感觸最多的是克萊恩,因為“占卜家”途徑的各個序列,好像也沒有太明顯的聯係。
交流繼續,接下來奧黛麗道:“我最近去了一個有崇拜巨龍風俗的地方。”
那個地方當然就是霍爾伯爵的領地,參加完了霍伯特的婚禮之後,奧黛麗就跟隨家人一起回到了霍爾伯爵的領地,這是魯恩王國貴族的傳統。
奧黛麗開始提及那首關於巨龍的古老詩歌,並闡明自己因此產生靈感,通過“心理暗示”,在夢境中保持清醒的心理活動。
她通過淩亂的夢境,來到自身意識的邊緣,然後按照愚者先生這裡學到的“具現法”,製造出了一條向下的階梯,逐步深入了自己的潛意識領域。
她當然沒有描述自己看到的潛意識光點,因為每一個光點都代表著一件她不願意或羞於對彆人講的一些秘密。
比如挽著霍伯特的胳膊,在領地裡親密地散步的潛意識想法。比如她剛剛參加的那場婚禮,新娘是自己的想法。
她將重點放在那種孤獨,漫長,找不到目標,四周灰蒙蒙的還似乎藏著各種怪物的極端壓抑的感受上。
她提及自己的情緒好幾次瀕臨崩潰,靠著本身的非凡能力才勉強支撐了下來,最終抵達了生靈集體意識形成的虛幻海洋裡。
那裡有來自人類先民的記憶烙印,有周圍生物各種意識在這裡的映射和蔓延,然後她提到了那條從集體意識大海內飛過的,擁有灰色岩石般鱗片的巨龍。
一旁的佛爾思腦海裡驀然出現了一個書名:《正義小姐夢境遊記》。
接著她才感歎:竟然有活在集體意識海洋裡的巨龍?雖然正義小姐沒有遇到敵人或者危險,但她的經曆依舊讓我有一種迷幻感。
講述完自己的遭遇後,奧黛麗問:“女士們,先生們,你們有什麼建議?你們認為傳說中巨龍的‘奇跡之誠’利維希德也藏在著集體意識大海裡麼?
“如果我想繼續探索,需要注意什麼?需要提前準備什麼?”
“倒吊人”阿爾傑沉聲道:“我並不認為你應該繼續探索,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根據記載,絕大部分巨龍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物,包括心靈巨龍。既然它能讓自身存在於,以及遨遊於生物集體意識的大海,說明你看見的那條巨龍擁有足夠高的序列,甚至達到了半神層次。
“在你序列5之前,不要考慮這方麵的問題。”
嘉德麗雅點了點頭跟著道:“在集體潛意識海洋裡,還有許多危險的東西,人類積澱的惡念、會侵蝕精神體的各種欲望、來自古代的恐怖記憶等等,就像是海洋上的風暴和海浪,會給你帶來嚴重的心裡創傷,甚至讓你再也無法蘇醒。
“而且那是所有生物的集體意識海洋,不僅僅隻是人類,也許某些邪靈,某些邪神,有些可怕存在的意識也潛伏在那裡,不要貿然做深入探索。”
本來滿懷期待的奧黛麗一陣失望,卻又不得不承認“倒吊人”和“隱者”說得很有道理。
就在這個時候,愚者先生突然開口道:“在夢境裡,可以誦念我的名!”
這是克萊恩無意中發現的一點,在夢境裡誦念“愚者”的名,他在灰霧之上也能“接受”到,也能做出回應。
奧黛麗先是一陣驚訝,接著是欣喜:“感謝您,愚者先生!”
她當然聽明白了愚者先生的意思:“倒吊人”和“隱者”說得都對,不過如果你在夢境裡遇到危險,或者那條心靈巨龍找過來,就誦念“愚者”的名。
阿爾傑也是有些驚訝,他緊接著想到:愚者先生的力量進一步恢複了,竟然可以向夢境中投射自己的力量!
嘉德麗雅則驚訝於:愚者先生竟然還具備夢境方麵的權柄?
霍伯特在感歎:一不留神,又被你裝到了!原來做邪神也需要天賦啊,我就沒有這樣的天賦,到現在也沒辦法裝得這麼隨心所欲。
霍伯特並沒有就這件事情發表什麼建議,因為他發現,“倒吊人”阿爾傑好像若有若無的在跟“隱者”嘉德麗雅比人生閱曆和知識儲備,而嘉德麗雅似乎也毫不示弱。
這個時候再去秀自己的知識儲備,就不太合適了。
隨著奧黛麗這個問題的討論結束,“世界”適時向霍伯特租賃了“心理之勺”,然後克萊恩宣布本次塔羅會結束。
灰霧之上,中斷了跟成員們的聯係之後,克萊恩先是完成了成員們獻祭和賜予的過程,接著用“海神權杖”回應了一下信徒們的祈禱和祈求。
回到現實世界,克萊恩稍微休息了一下,跟提前有約的“白瑪瑙號”船長“公證的艾爾蘭”,一起來到香樹葉酒吧。
今天艾爾蘭要給克萊恩介紹拜亞姆當地的軍方接頭人。
艾爾蘭走在前麵,在酒吧的角落裡找到了個穿咖啡色夾克的男子:“怎麼不喝烈朗奇?”
那名三十來歲的男子,用有些渾濁的眼睛掃了一眼艾爾蘭和克萊恩:“已經喝過了,來杯紮爾哈解酒。”
紮爾哈是本地特產的一種麥芽啤酒,價格便宜,酒精含量不高。
艾爾蘭笑了笑,指著克萊恩:“格爾曼·斯帕羅。”
然後,他又為克萊恩介紹道:“烏斯·肯特,叫他肯特就行了。
“你們聊,我得回去準備了,明早要出港。”
他揮了揮手,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克萊恩拉過椅子坐下,也不要酒,就那樣麵無表情地看著烏斯·肯特。
肯特被看得極不自在,灌了口紮爾哈道:“以後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找我,隻要你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或者幫助我們做一些事情。”
“好。”其實克萊恩很想問一句,假扮伊蓮刺殺“疾病中將”的服飾花費能不能報銷?雖然那是達尼茲出的錢。
但為了維持格爾曼·斯帕羅的人設,他隻是想了想。
肯特看似有些醉意地笑道:“我聽艾爾蘭提過你的一些事情,但我依舊得提醒你,在大海上做事不要那麼瘋狂!
“海盜不會跟你講騎士精神,也不會遵守王國的法律和規則,如果你安家在某個港口城市或者島嶼殖民地,他們絕對能做出襲擊你家人的事情。”
家人……克萊恩沉默了一兩秒,平淡地道:“我沒有家人。”
烏斯·肯特險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隻好轉而說道:“他們還會襲擊你的朋友。”
然後他聽格爾曼·斯帕羅語氣沒有起伏地道:“我沒有朋友。”
肯特咳嗦了兩聲,才緩了過來:“他們還會偷襲你!”
克萊恩相當平靜地說道:“我不會拒絕彆人給我送錢,這是禮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