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特就猜貝爾納黛是來問這件事的,同時他還猜到,貝爾納黛認為“締造者”是她複活過來的老父親。
“偉大的‘締造者’告訴了我一些關於‘黑皇帝’的事情。”霍伯特還是決定:不認這個閨女。
原因很簡單,很容易被貝爾納黛揭破,如果到時候她一氣之下做出殺“締造者”的眷者解恨這樣的事情,遭殃的還是霍伯特。
就算是貝爾納黛顧及“締造者”的力量,不會進行報複,“締造者”的名聲也有聲名狼藉的風險。
所以霍伯特這次乾脆把話挑明:“我才知道‘神秘女王’原來是羅塞爾大帝的女兒……”
貝爾納黛的雙眼中,不由自主地閃動起希望的光芒。
“但是‘締造者’告訴我,你猜錯了,祂不是複活的羅塞爾!”霍伯特乾淨利落地道。
隻有在提到父親的時候,這位“要素黎明”的首領貝爾納黛才會有情緒上的明顯波動,她不由得有些失望,但隨即她又問:“‘締造者’知道我父親現在在哪裡麼?”
霍伯特道:“‘締造者’沒有說,祂隻說你父親在晚年的時候,受到了一些汙染。”
貝爾納黛猛地轉過身,渾身散發著極有壓迫感的氣勢,她緊盯著霍伯特:“什麼汙染?”
“偉大的‘締造者’說,天使以下,即便僅僅是知道那個汙染源,也會受到同樣的汙染。”霍伯特雖然把相關的記憶封存了,但是相關的注意事項還是記得的。
貝爾納黛顯然首次接觸這樣的情報,她在短暫的震驚後,迅速恢複正常,並靠在椅背上:“我該怎麼感謝‘締造者’?”
她當然知道,這麼重要的提醒背後,肯定已經標注了價碼。
“需要你感謝的時候,我會主動找你。”霍伯特這次沒有去借“燈神”。
如果現在借“燈神”也並不顯得突兀,畢竟“締造者”對“黑皇帝”途徑的情況這麼了解,等同於是在告訴貝爾納黛:我就是該途徑或者相鄰途徑的神靈!
祂知道“燈神”的存在,也並不會讓貝爾納黛意外。
但是現在把“燈神”借來也沒什麼用,霍伯特就是個序列5,除了在粉碎非凡特性等某些領域看起來有點神靈的樣子,但他此時就是個“中序列”非凡者。
遇到“燈神”這樣的存在,立即就會被對方看穿。
還不如等自己再強大一些的時候,再去找貝爾納黛借。
貝爾納黛輕輕頷首,沒有再說什麼,看著眼前的美景發呆。
半晌後她才道:“真是個好地方啊,能讓所有的壞心情都遠離我的好地方。”
霍伯特微笑道:“以後想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
“特彆是累了的時候,我在領主府給你收拾個院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如果不想那麼麻煩,看到那邊的工地了麼?再一兩個月那裡的酒店也就能建好了,還有那邊的彆墅區,現在有幾棟已經可以住進去。”
貝爾納黛深吸了口氣:“夏天的時候,我會來休息幾天,但那個時候不會通知你。”
霍伯特笑了笑:“沒問題,如果哪裡沒有招待好,你可以去找我投訴。”
談完了正事,兩個人的談話也比之前隨意起來,他們起身一邊閒聊,一邊下山。
火車在山峰的另一側等候,霍伯特和貝爾納黛上車後,火車重新徐徐開動。
貝爾納黛看到山背麵還有些建築,其中有一棟看上去很氣派的建築已經安裝好了門窗,看上去完成了裝修。
“那邊在未來會是一個大型的娛樂中心。”霍伯特繼續做本次旅程的導遊:“已經建成的是拍賣中心,專門拍賣非凡物品,拍賣結束後還有非凡者聚會,你如果有時間,可以來看一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東西。”
貝爾納黛問:“拍賣會定期舉行麼?”
“每月的5、15、25日有小型拍賣會,每月29日有大型拍賣會。”霍伯特很希望貝爾納黛這樣非凡界的大人物能參與。
貝爾納黛點點頭:“28日午夜的時候,可以把拍品信息放在剛才山頂的木椅上,如果有我需要的東西,我會參加的。”
“好!”霍伯特心說果然是“神秘女王”啊,獲得信息的方式夠神秘的!
他簡單猜測,貝爾納黛很可能是標記了山頂木椅的位置,可以派她的神秘奴仆,來拿走拍品資料。
乘坐火車圍著領地轉了一圈,貝爾納黛看上去興致不錯,霍伯特又跟貝爾納黛圍著湖邊散步。
霍伯特讓阿奇柏德去準備好烤爐木炭等物,然後坐上一艘改裝後的木船,雇人劃到湖中釣魚。
這些木船原先都是領地裡的民眾出行的時候用的,因為現在有霍伯特提供的蒸汽客船了,這些木船便幾乎沒有了用武之地。
在幾十年前,滿月湖周圍還有漁民,到後來湖中有了怪物後,就沒人敢再下水打漁了。
一直荒廢了幾十年,現在已經沒人還會打漁。
關鍵是,此時水下森林裡依舊有些大魚大獸,它們雖然不敢上岸,但是湖裡的魚也就僅僅夠它們的食物,就是想要打漁,也打不上什麼來。
霍伯特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把大家現在不用的這些木船改造了一下,大部分都改成了小型貨船,還有一艘改成了釣魚用的小船,霍伯特準備夏天的時候到湖麵上釣釣魚,陶冶一下情操。
此時這條船用來招待貝爾納黛,兩個人悠閒地談著一些非凡世界的韻事,享受著難得的安逸時光。
再去看周圍的大好河山,明明剛才滿月湖還儘收眼底,轉眼的功夫兩個人已經在滿月湖上泛舟。
即便是船上的這兩個非凡者,竟然也有些大自然真奇妙這類的感觸。
談話中,霍伯特意識到貝爾納黛的知識儲備相當驚人,霍伯特到現在為止在塔羅會公布的大多數情報她都有所了解。
而另一邊,正如嘉德麗雅感歎霍伯特縝密的邏輯觀一樣,霍伯特對一些事件的看法也讓貝爾納黛有類似的感受。
一起登船的阿奇柏德聽得極為認真,它此時才意識到,霍伯特竟然是一個可以跟非凡界的大人物談古論今的人。
一般的序列5哪有這樣的水平?它認為這是受了“締造者”熏陶的結果。
轉眼到了傍晚,工地那邊收工了,工人們有說有笑地回家,港口停靠的兩艘貨船最先在船頭和船尾掛上了大燈,漸漸的,小鎮的燈火一點點亮起來,展示出了這座小鎮的活力。
因為每天都已經有幾艘貨船在這裡靠岸,前兩天還來了兩艘載滿遊客的客船,小鎮的餐館和酒店也熱鬨起來。
有些工人現在也會三五成群地出現在餐廳小聚,這一切都說明,這座小鎮多少有點夜生活了。
湖中的木船上也掛上了燈,霍伯特讓阿奇柏德生起火爐,他串好生肉,抹上油,撒上孜然和辣椒麵,滋啦滋啦烤起來。
貝爾納黛微微一愣:“你這種烤肉的方法,跟迪西烤肉還不大一樣。”
霍伯特早就有過了解,羅塞爾大帝隻是“改良”過一些菜的做法,對烤串、火鍋、小吃之類沒什麼涉獵。
又想到竟然沒有任何一首民謠在這個非凡世界流傳,這不禁讓霍伯特感慨:大帝的生活真乏味啊。
正是因為做過一些了解,才敢在貝爾納黛麵前烤肉,不然吃著吃著,貝爾納黛突然開始叫爹,那就浪費了這麼好的烤肉了。
上船的時候,還帶上來一捅啤酒。
喝著啤酒,吃著烤串,看著滿月湖的美景,霍伯特滿臉愜意,貝爾納黛也享受著眼前的美食和美景。
幾杯酒下肚,倆個人的談話就更隨意了,而且貝爾納黛果然是大帝調教出來的閨女,很多價值觀非常合霍伯特的胃口。
漸漸地,她放下“神秘女王”的架子後,竟然讓霍伯特有了些他鄉遇故知的錯覺。
之前霍伯特跟克萊恩的談話中,曾經嘗試尋找這樣的感覺,但克萊恩有點像是個悶葫蘆,而且裝這個時代的人裝得很像。
如果不是“愚者”每周都召開塔羅會,霍伯特都要懷疑,自己遇到的克萊恩是不是周明瑞了?
兩個人談著談著,談到了北大陸的局勢,霍伯特道:“你應該也有所察覺了,北大陸各國現在看起來還勉強能和平共處的樣子,但是他們必有一戰。”
貝爾納黛微微一愣:“據我所知,弗薩克帝國屢次挑釁,魯恩王國都沒有開戰的想法,貴族們和富豪們都在忙著賺錢,他們願意打仗麼?
“畢竟打仗就會引發動亂,關鍵是他們手裡的錢或者資源,很可能會因此貶值,或者要受製於軍方,這似乎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正是因為利益,他們才會戰鬥。”霍伯特微笑道:“你應該去過貝克蘭德,整座城市,整個魯恩每時每刻都在生產大量的產品。
“他們要賣給誰,貝克蘭德東區的窮人麼?還是南大陸的土著們?
“能消費得起這些東西的主力,其實還是北大陸的公民們。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四個國家生產的產品都明顯過剩,誰願意接受其它國家的產品?
“這是財富上的根本矛盾,現在看起來大家都願意和平共處的樣子,隻是因為大家都沒有把握將對方置於死地罷了。”
貝爾納黛緩緩點頭,她突然回想起之前聽父親講述一些道理的時候,父親往往也能像現在這樣抓住問題的關鍵,把一件看似平常卻很重要的事情講述得十分透徹,改變她的一些看法。緊接著,貝爾納黛意識到,自己看到的,將會在貝克蘭德出現的來自高層次的巨變,難道就是一場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