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羽澤到了酒樓的雅間門裡,隻有周穆雅一人坐著時,問道:
“周姐姐,怎麼就你一人在這?孫晨和郭偉呢?”
周穆雅招呼她坐下飲茶,愁著臉歎息:“他們兩最近被逼婚逼得緊,跑到外地避風頭去了。”
幾人年歲都大了,看來無論什麼時候,大齡單身狗都是長輩的重點治理對象。
林羽澤笑,“那周姐姐呢?”
“彆提了,要不是你家哥哥突然成了親,姐姐我還能多瀟灑幾年呢。”
林羽澤臉上的笑容一僵,哥哥?周姐姐?不是吧!
周穆雅一看林羽澤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忙解釋道:“你可彆想歪了,是這樣的......”
原來周穆雅的父親周禦史知道自家姑娘天天和林閣老家的長子混在一起,之所以沒有催已經大齡的周穆雅嫁人生子,也是存了讓兩人日久生情,以後結成秦晉之好的心思。
結果林羽熾娶了五公主,周禦史的心思打了水漂,馬上便開始安排周穆雅的婚事來。
周穆雅對給她相看的幾個世家公子一點興趣也無,天天在家裡和周禦史鬨,後來周禦史實在是沒了法子,讓周穆雅自己選,要麼出仕好好為家族爭光,要麼嫁人聯姻。
周穆雅哭喪著臉道:“再過幾日,姐姐我就要去太倉州黃渡鎮的市舶司任職了,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來。”
京城子弟任官都不喜歡離京城太遠,可若是去底下鍛煉幾年,對以後的仕途是有很大好處的。
林羽澤安慰她:“周姐姐也彆太難過,我聽說太倉的繁華可一點不比汴京差,我覺得你在地方上也待不了多久。”
周穆雅也不是喜歡訴苦的人,和林羽澤閒話了幾句,便道:
“我自是知道太倉的繁華,這回邀你來,就是想和你說說。”
林羽澤:“願聞其詳。”
“太倉地處吳越,自前朝以來,就是科舉與經商之才輩出的地方,尤其是市舶司,每年與外邦朝貢貿易,來往的金銀珠寶體量巨大。”
林羽澤讚道:“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周姐姐能去那裡任職,回來後恐怕能給個戶部侍郎當當。”
周穆雅正色道:“現今你已是工部左侍郎,莫非你隻滿足於此?”
林羽澤道:“自然不是。”
周穆雅:“你這工部侍郎再往上一級,也隻是工部尚書。我雖然才出仕,可朝野皆知六部中除了吏部,雖然肥水足,卻沒有什麼不得了的實權。”
林羽澤聽聞周穆雅這一番話,可對她的周姐姐刮目相看了,京城子弟就是不一樣,混日子混了那麼多年,沒想到對朝堂依然知之甚深。
林羽澤道:“周姐姐想告訴我什麼?”
周穆雅卻又突然收起嚴肅的表情,微笑道:“出仕隻能緩一時,等將來我調回京城,父親早晚還是要安排我的婚事,我不想把這件事的選擇權交給彆人,這會讓我寢食難安。”
“不知小羽妹妹可有這樣的煩惱?”
怎麼又扯到她身上來了?林羽澤咳了一聲。“暫時還沒有。”
“唉,年輕真好。”周穆雅撩了撩自己的頭發。
“如今朝堂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朝堂的科舉也被你家父親把持多年,嚴格算來,真正的新麵孔竟然沒有幾個。”
“你想結黨營私麼?”林羽澤打趣。
周穆雅:“你不想?那些老不死的家夥,咳咳,不包含你父親。把著朝廷要職,屍位素餐,把兒女當做穩固家族力量的棋子,我早看不慣他們了。”
周穆雅眼珠子一轉,又看到林羽澤身上來。
“要不是你家哥哥,可憐姐姐我快活的日子就這樣到頭了,以後可有的忙了。”
林羽澤眯著眼睛說:“周姐姐真的不喜歡我哥哥?”林羽澤的直覺告訴她,兩人的關係不是狐朋狗友那麼單純。
周穆雅也不喜歡藏著掖著,“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以前呀,我也和你似的,有自己的誌向。後來認識了林羽熾那個混蛋,整日嘻嘻哈哈的,一點貴公子的儀態都沒有,可是本姑娘眼睛壞了,竟覺得這樣的人真特彆,就跟著他變成了混日子的人。”
喝完茶杯裡的茶,周穆雅將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氣呼呼的道:“本姑娘豁了老臉,給他寫了一首詩,林羽熾這家夥第二天居然把信還了回來。”
“本姑娘氣不過,去問他,結果他說他心有所屬了!”
林羽澤驚呼:“怎會?哥哥他不是從未有過喜歡的人?不然怎會將婚事拖到二十幾了才成親。”
周穆雅道:“對,大家都說林羽熾沒有心怡的人,我也不信,隻當他框我。當時還在國子監,那段時間門時興給同窗畫像,待各奔東西前,送給他人以作紀念。當時我可是畫了好幾副林羽熾的畫像。以己度人,我猜若你哥哥真喜歡誰,定會將那人畫的極好。”
林羽澤屏住呼吸,聽著驚天大八卦。
“趁著沒人,我溜進了林羽熾的舍監,果然翻出了許多畫像,有一半畫的都是同一人,且一次畫的比一次像,眉眼畫的非常傳神,那畫上女子一顰一笑都像活過來一樣,顯然畫的人用的心思極重。”
林羽熾問:“是誰?可是五公主?”
周穆雅卻輕笑出聲,笑裡還帶著林羽熾看不懂的諷刺。
“和五公主是挺像的,但不是五公主。”
和五公主相像?極為荒謬的猜測從心底升起,猶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周穆雅指了指天。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