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林羽澤本就眼裡滿是血絲,現在這般發怒更是嚇得周圍人一抖。
揮開礙事得人,林羽澤直接向著冰室跑去。
為什麼,走之前還好好的孩子,現在居然有人說,她躺在冰室裡?
冰室外麵圍著不少宮人和侍衛,看見林羽澤這般過來,齊刷刷跪伏在地,所有人緊閉著嘴巴。
在林羽澤進去後,也沒有人動,今晚有不少人要消失在這世上了。
陰冷的冰室中,放著各宮主子用的例冰。
冰塊散發著白色的霧氣,彌散在冰室的各個角落。一個小小的人影躺在霧中的台子上。
林羽澤看得清躺在哪裡的誰,可那感覺太陌生了。
小五仁在她麵前,永遠靜不下一刻,就算被她綁在椅子上,也要扭扭動動。
如今卻躺在那,安靜得像一個人偶。
周圍堆積了最多的冰塊,畫滿符咒長長的符紙蓋在人影上。人離世時,若是家人不舍,便可請廟中祭司為其蓋上鎖魂符紙。
那體內的魂魄便暫時不會離開,親朋好友可在幾日內,將往日尚未來得及與逝者訴說的話語,彌補上。
穿著厚厚的狐裘坐在那的餘容察覺到她來了,回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
帶著淚光、帶著怨恨,還有責怪和痛意,她未發一言,又回過頭去,視線重新落在躺著的小五仁身上。
就連餘容回過身去的背影,都帶著失望的指責,是她沒有保護好她們。
前進的步子怎麼也邁不出去,林羽澤望著遠處佇立了許久,才抬著有些僵硬的步伐往前走去。
小五仁的臉上上了一些脂粉,但額角出還看得見青紫的痕跡,眼睛緊緊的閉著,嘴唇發著烏青。
一瞬間林羽澤想去叫醒她,抬起的手被理智止住,又放了下去。
餘容凍得發青的手握著小五仁的袖口,怕自己的體溫影響了小五仁的身體,還特意離了一段距離。
餘容就這麼看著看孩子,不哭不鬨,安靜地一直看著,眼神就像是看著熟睡中的孩子。
每次小五仁染了風寒,喝了藥沉沉睡去後,餘容也會這麼守著孩子,林羽澤記得有時候她會勸她也歇了,但從不管用。
林羽澤輕輕觸了觸小五仁的手,如冰般冰冷。
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沒有了。
體內的氣機沒了回應,眼前躺著的仿佛隻是一個軀殼,那麼,她的孩子去哪裡了?
那個會笑會鬨,會頑皮搗蛋,也會認真得問東問西的小家夥,不在了。
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將胸腔內的濁氣呼出。
林羽澤從未有過的茫然,甚至大腦一瞬間變得空白起來。她的憤怒,她的悲慟,都被這股空白吞噬。
冰室裡寂靜了很久,林羽澤從巨大的悲慟中暫時抽離出意思神誌,她發現餘容在發著燒。
天天在冰冷刺骨的冰室裡待數個時辰,餘容隻是一柔弱女子,怎麼可能會不生病。
“你身子承受不了的。”
林羽澤道。
餘容罔若未聞。
林羽澤不知道自己在冰室裡呆了多久才走出來,西落的太陽被遠山遮擋,天色也變的青黑,雨還在刷刷下著。
衣服被淋濕,林羽澤似乎感覺不到,她呆呆得看著陰沉的天空。
小五仁就那樣躺在那裡,餘容生著病還守在冰室,凶手是誰一點線索也未查到。
她急不可耐的想要做點什麼,悲傷和恐懼追在她的身後,她若不想點彆的,這些東西就要將她吞噬了。
林羽澤渾身淋透,趙許慶站在不遠處,難過的喚了她一聲,見她依舊呆呆得站在那裡,再不敢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