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半節課就這麼在詭異的牽手氛圍中和平度過, 被蘇瑭熱乎乎地捏了許久、能感覺熱度已經幾近燒起來的掌心都是濕汗。
晟峯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過,也沒把她甩開。
大概他已經知道了蘇瑭的厲害, 誰知道把手甩開之後她又會乾點彆的什麼?
一想到對方可能的熱情舉動, 他腦子裡就冒出許許多多想要忘記卻偏偏根深蒂固一旦著土就再也拔不掉甩不開的畫麵。
鈴聲響起的刹那,晟峯驀地睜眼。
蘇瑭眼神錯也不錯, 這回看得很仔細, 他的瞳孔很黑, 不是幽綠的顏色。
壓下心中疑惑,她主動鬆開了手。
不用懷疑, 這男人肯定會趁著下課的喧囂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甩開。
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
蘇瑭十分任性地想, 以後要甩,都隻能由她自己主動。
不過她可不是那麼乖的人, 手是鬆開了, 卻就近在他的牛仔上使勁兒搓了搓, “你怎麼濕成這樣啊……”
得了便宜還賣乖。
晟峯低頭看著淺色牛仔上淡淡地濕漬, 額角青筋暴突。
最可恨的是, 那幾個淺淺的指頭印,就像是如來的大力金剛指, 無形的滾燙壓力簡直是力透布背, 牛仔布下麵的皮膚都要被灼傷了似的。
“都是你自己的汗~” 蘇瑭趕緊推卸責任。
二人在這裡眼刀過招(以晟峯為主)唇槍舌戰(蘇瑭擔當),沒注意前排下課後站起來的同窗們都裝作各做各收拾東西, 視線卻都暗搓搓地往後排瞟。
看在旁人眼裡,那就是兩個人下課了還不願意起來,臉對臉湊得近近的竊竊愛語著。
晟峯敵不過麵前的女人, 兀自抬頭,下刀子雨似的眼鋒居高臨下地在階梯教室一掃,所有人都乖覺地收回探究視線,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著就跑了。
腿抖了抖,顛開搓完汗就賴在那裡不動的爪子。
男人站起來,長臂一伸勾起手提袋。
來上課,竟然是東西都沒拿出來過。
他高高大大地立在那裡,垂眼瞪還坐著不動仰頭衝他笑的女人。
蘇瑭放肆地把他從頭到頭打量了一圈才慢吞吞地站起來,自己的東西還在對麵原位上。
她一挪開,晟峯就大步朝外走。
蘇瑭三下五除二收拾了包追上去,遠遠就見到男人鶴立雞群的高大身影已經繞過校內景觀假山走出了校門口。
可等她追到校門口的時候,卻發現晟峯還站在原地。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被人攔住了。
昨天堵了南科校霸的小金毛那群人,知道今天肯定會被反撲,一個個小混混人精似的,今天要麼沒來學校,要麼下午早早地就翹課從學校側麵圍牆翻牆出去了。
這會兒在校門口來往出入的,都是純良“小百姓”。
男的一個個鵪鶉似的縮著脖子,戰戰兢兢地從校門口迎賓儀式似的排開的南科混混們殺人的注目禮中走過。
女的則是兩眼冒著桃心,三三兩兩圍在遠處,對著人群邊緣、坐在車道分流鐵圍欄上一腳踩地、嘴裡叼著什麼咬得痞氣又姓感的男人犯花癡。
這些女學生不僅是南電的,還有附近幾個學校的,以衛校的白衣天使們來得最多。
都知道昨天景老大被人堵了,以他那桀傲不馴的性格,今天必須把場子找回來。
在門口南電保安膽戰心驚又小心翼翼地逼視下堵了差不多一下午、已經略微鬆懈、互相開著玩笑抽著煙打打鬨鬨的南科大軍在晟峯出現的瞬間就神情戒備起來。
煙蒂整齊地被吐在地上拿腳尖狠狠擰滅。
蹲著的歪著的全都站直,袖子擼起來,胳膊上肌肉紋身全都亮出來。
要不是現在還在人家校門口,藏在後腰衣服下麵遮著的刀、甩棍什麼的估計都抖開了。
終於來了大魚。
其實晟峯一直遊離於南電“權利勢力”之外,昨天也沒出現在圍堵人群中,但誰叫他出名了呢。
人人都知道,南電最混的幾個小頭目在他麵前都十分收斂。
這回彆的小魚都跑了,也彆怪他們逮著誰就亂咬。
自以為在外麵混的,都自我笑稱瘋狗,就算不是被逼急了都要咬人的,就問你怕不怕!
何況昨天那場,雖然被堵的是老大和老大的跟班兒,但相當於是直接下了所有南科人的麵子。
此仇不報非瘋狗!
來的是晟峯,那敢情好,就拿他來祭天了!
“哥們兒,兄弟們請你去喝杯茶。” 站在人群最前麵的一個染著金紅色頭發的混混走到了晟峯麵前擋住去路。
周圍立即站上來一打,把其餘可能逃跑的通路都占了。
晟峯冷眼掃了一圈,餘光在不遠處鐵欄杆上靠坐著的兩個男人身上瞟過。
“不去。”
唇峰動了動,兩個字夾著冰渣子砸出來,擲地有聲。
蘇瑭出來的時候正好在後麵遠遠聽見。
嘖,日子就是這麼滑稽,前兩個多月風平浪靜到無聊,一來事就開始驚心動魄。
她先沒看晟峯,這位武力值雖然沒親眼見過,但聽小金毛他們八卦過,他是怎麼一根指頭就讓南電巨人“威哥”倒在地上起不來。
而且是在校門口,他們肯定不敢動手,旁邊保安們捏著內線,隨時準備撲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