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斯看了貝爾一眼。
“我白天的目標的確是小公主, 我以為她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卻沒料到她的‘死’會帶來這樣意外的連鎖反應。”
對方的威脅自然是不管用的, 他開口是因為麵前的女人。
“我以為女王早就是個快死的傀儡, 或者根本就已經死了,畢竟她已經幾個月沒有公開露麵。”
“那又如何?” 貝爾皺眉。
“因為她不僅沒有病入膏肓, 還在背後控製著D**政大權, 公主‘死’在世界的鏡頭麵前, 女王作為一個母親,被激怒了。”
法斯露出一個略顯慘烈的笑。
“我低估了你們的母女親情, 沒想到, 女王陛下明明身體情況好轉竟然還會讓你代替她來M國。”
他捏了捏蘇瑭的手。
“你的母親必定是在目睹了你的‘死’之後跟那些人撕破了臉。”
法斯語氣裡有崇敬,“卡特琳娜女王是一個正義的女王, 我曾一度猜測她是被急於上位的你或是你身邊的權臣軟禁。”
倏爾又目露遺憾。
“不過她決定把你送來這裡的那一刻開始, 她就跟正義背道而馳, 但我理解, 她隻是在國民和女兒之間選擇了你。”
那一刻, 她選擇做一個偉大的母親。
“失去你之後,女王決定重新堅持她的正義, 大概是把那些人逼急了, 所以才順水推舟設下了今晚的局。”
法斯頭腦清晰,與其說是朝他們解釋, 不如說是自己在對事情的始末做著分析。
“我的目標是威克士,但過了時間他也沒來,出現的都是對立派。”
“那時候我就知道, 今晚威克士永遠也不會出現了。” 他眯起眼睛,“隻是沒想到,這群人竟然能自私醜惡到這種境界。”
“自導自演的恐襲,既解決了絆腳石,又把汙名亂扣,給他們除去隱患罩上正義的假名,一石二鳥,還有人能比這更壞?”
法斯說出最後一句時從貝爾他們臉上掃過。
正義之師,特工先生,臉疼麼?
蘇瑭聽懂了,也沒懂。
以威克士為首的M國高層政客賊喊捉賊泯滅人性的陰謀她看穿了,但是,法斯的話缺少一個邏輯的貫通點。
少了那個關竅,一切都說不通。
到底是什麼,讓女王不得不在正義和愛女之間做出抉擇,繼而前後改變主意?
法斯說的“正義”究竟指什麼?
口中的“他們”是誰?目的又是什麼?
“說了這麼多,你懂不懂什麼叫做廢話?” 貝爾聽得不耐煩了,毫不客氣地開口質疑。
這男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那雙綠得瘮人的眼睛,很想直接給他挖出來踩碎。
“關鍵的不是我不想說,” 法斯卻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而是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
這時還開著的電視裡終於切換掉了軍用衛星的監控畫麵,威克士總統對著鏡頭宣布——
“M國將在打擊恐怖主義的道路上堅持到底……”
“兩百周年慶典不會因為邪惡勢力的威脅延期,這次是對我們偉大國家的慶賀,也是對今夜遇難國民的追悼!”
“感謝各同盟國的支持,所有觀禮的國際友人將會受到最嚴密的保護,同樣的事情絕不會再次發生……”
聽著這段,法斯不屑地撩起眉梢。
臉上諷刺地笑,話音裡都是意味深長,“有些事,還是眼見為實比較好,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有些話,憑空說出來沒有絲毫用處。
他不是沒嘗試過“發聲”,問題是沒有直接證據,那背後的真相又太過匪夷所思,沒人肯相信他。
而那些人手眼通天,任何消息一經放出立刻就被監測刪除。
幾次他都險些被他們從網絡的蛛絲馬跡中逮到,多虧了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鍛煉出來的保命本事,不然現在他的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也許已經沒救了。
法斯不敢盲目地迎著他們的槍口硬碰,一切都在殺伐決斷間迅速退到隱秘的幕後。
殺人,是他最後的掙紮。
抱著一絲僥幸希望,殺乾淨那些自私自利的人也許還能有明天。
至不濟,也不能讓那些蛆蟲踩在世界的屍體上逍遙,必須拉著他們陪葬。
“我要說的就這麼多,反正最後不是他們死就是全世界死,哦,也許他們死了全世界還是要死,我現在要做的,隻是確保他們一定會死。”
法斯笑著說完這一串繞口令。
“你們願意相信就讓我走,不願意……” 他嘴角歪著,眼底流光暗斂,“你們也攔不住我。”
不等他話音落地,蘇瑭忽然湊過去,後背抵住男人胸膛,迅速拉起他的手壓在自己脖頸邊。
“因為他會先拿我當人質。”
她替法斯接下去,抬眼就見貝爾滿目猙獰,一副恨不得把她咬碎吞掉的表情。
安蓮也十分無奈。
“公主殿下,你這樣,我們會很為難……”
“現在我已經不是什麼公主了,直接叫我名字,” 蘇瑭朝肌肉姐眨眨眼,後腦勺蹭了蹭男人的鎖骨。
雖然看著特調組三人,接下來的話卻是說給法斯聽的。
“你看,我現在一無所有,隻是個普通女人,在特工先生眼裡我可能是個沒什麼分量的人質。”
貝爾臉色瞬間黑如鍋底。
蘇瑭卻接著說:“所以你要跑的話真得抓緊時間,我這樣的人質,特工先生可能猶豫不了多久。”
法斯被迫“掐”著她的脖子,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