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房間裡關於“乾一票更大的”密談持續到深夜, 直到皮特提醒附近基站已經被修複，地麵通訊全部恢複正常。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 那就這麼辦。”
貝爾拍著大腿, 原本靠坐在桌沿的修長身體站直，活動活動因為太過投入而長久保持同一個姿勢的肩膀。
骨節發出“喀喀”聲響。
“呼……” 安蓮在旁邊長長呼出一口氣。
“其實比起那什麼, ” 她說著指指頭頂示意, 故意略去了那三個字, 跟她老大一樣，總覺得那東西高級到無處不在, 提一下都會被聽到似的。
“我覺得你們更像是非人類。”
陡然聽聞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個個隻是沉默了一會兒就麵不改色地開始討論“乾一票”。
正常人類的恐懼、驚慌、憤怒，好像都被狗叼走了似的。
法斯輕哼一聲, 朝她撩了撩眉毛。
人類？他從懂事開始就不把自己當人了。
小時候那個女人把她當成撒氣包, 她那些嫖·客叫他小雜種, 後來被李克特視為提線布偶, 還是成了雇傭兵之後稍微才活出了一點滋味兒, 不過那也是收割人命的行當。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遇到了小公主。
他本來打算把這收割人命的行當進行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雖然最近打算要殺的都是該死的人。
但他其實真的沒多高尚。
把“正義”什麼的掛在嘴邊隻是諷刺, 根本動機隻不過是因為自己的憤怒和厭惡，看不慣那些人總是高高在上把其餘人當成低賤生命一樣踩在腳底下。
現在嘛, 他“被迫”有了新的追求。
拯救世界，多新鮮啊。
法斯不願直視心底那點敞亮的東西，自嘲地把一切歸功於麵前這個漂亮的女人。
對於安蓮的調侃, 大喬連眼神都欠奉。
他其實在整個討論過程中都沒出聲，隻是專注地盯著蘇瑭看。
看她紅豔的嘴唇不斷開合，舌尖翻卷間吐出許許多多“驚世駭俗”的、絕對不會從以前的她嘴裡說出來的話。
“我們非人類，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貝爾拍拍安蓮肩膀，“手上的傷也處理下，雖然也沒人把你當女人，但這麼玻璃渣血糊拉紮的，有礙觀瞻。”
說著忽然按住肋下“嘶”了一聲。
接著搖頭，“今晚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太陽升起，我們全力以赴。”
他現在把所有人都當成他特調組的隊員了，一副布置完任務之後你們可以解散了的語氣。
裡克和昆汀互相攙扶著起來，“明天見。”
他們心裡其實挺沉重的，知道這是老大給他們的最後一個平靜的夜晚。
也許今晚過後，不說睡個囫圇覺，小命還在不在都是問題。
皮特抱著自己的寶貝設備，把軍牌拋還給法斯，“老大，我去你那兒對付一晚上。”
他覺得還是在老大的羽翼之下才有安全感。
而且估計今晚也睡不著，那兩段視頻有太多需要提煉的點，自己的任務非常艱巨。
貝爾還沒點頭，就見蘇瑭也站起來。
“特工先生，看來我和喬也要去你那兒對付一晚上了~” 她臉上微微帶著笑意，所有人都在強顏歡笑，大概隻有她心裡最有底氣。
大喬立即站在她身後。
法斯戴上軍牌，幽幽地冒出來一句，“貝爾·李，我也沒地方去，國安局待遇應該不錯？”
想必地方肯定是足夠寬敞。
皮特看著老大抽搐的嘴角，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開了個了不得的頭，會不會被老大暴扁一頓？
“皮特，我一個女孩子住沒有安全感，今晚你陪我。”
安蓮忽然上前，勾住皮特的脖子就往外走。
那四個人的事，你還是彆摻和的好，小心成了城門口池子裡的小蝦米！
皮特頭頂那撮金毛小揪揪從安蓮結實的肩頸肌肉邊伸出來一翹一翹的，蘇瑭笑眯眯地收回視線轉而拉了拉貝爾的胳膊。
“特工先生，你開車來了的？”
貝爾無奈，今晚所有人都精疲力儘，不好好修整明天醒來怎麼乾大事？
雖然極不喜歡狡詐的法斯和冷漠的大喬，但隻有委屈自己了。
“走。”
蘇瑭立即轉身去看丟在地上的旅行袋，裡麵有原主的乾淨衣服，翻了兩下，回頭朝大喬一指，“喬，這個拎著。”
袋子底下還有大量現金，帶著能有用。
大喬二話不說走過去就把沉重的旅行袋拎起來。
“那東西就扔這兒？” 法斯踢了踢露在床尾的腳，今晚全程被一具屍體聽了壁腳呢。
大喬之前就掃到了那具惡心的屍體。
這會兒想到什麼，深褐色眼底難得地湧現出一點情緒，走過去腳一伸，高幫軍靴就狠狠砸進屍體腰底，順勢一抬，那力道大得竟然直接就把它給掀了起來。
蘇瑭目瞪口呆地看著賤男殘破的屍首從破碎洞開的窗口飛了出去……
那麵窗戶外邊下麵是個小公園。
都是茂密的綠化，屍體掉進去，加上這邊都是因為衝擊波破碎掉下去的玻璃，估計明天都不會有人發現。
這就足夠了。
明天之後，誰還會在意一具無名屍？
但大喬的用意顯然不是要處理屍體，因為地毯上的大片血汙那麼明顯，他卻不再在意。
似乎剛剛就隻是單純地泄憤。
“咳咳，還是快走。”
貝爾知道保鏢先生在發泄什麼，不想讓大家的注意力在這上麵過度停留讓蘇瑭尷尬，趕緊出聲催促。
大喬沒再說話，拎著東西走在蘇瑭後麵，單臂微微伸出，是個虛扶的保護動作停在她的身側。
法斯嘴角動了動，本來想詢問她需不需要公主抱，最終還是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