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瑭這一出聲, 瞬間打破了停車場裡的空寂,周圍突兀地響起腳步聲。
“躲在這裡!”
連暢那小跟班的聲音。
幾秒後, 好幾個高大小夥子全都圍了過來, 顯然是之前從校醫室跑走後就一直在圍堵鐵人小哥。
而正巧追來了停車場,一群人拍電影似的在玩躲貓貓。
“喲, 又是大美人啊!”
小跟班一見蘇瑭眼睛又開始發直, 被從後麵不知道藏在哪個角落走過來、嘴角還叼著一根沒點燃的卷煙的連暢瞪了一眼才老實地閉嘴站在一邊。
據說受了外傷抽煙或是咬著香煙濾嘴有鎮痛的作用。
不知道是真是徦。
也許大少爺隻是單純地看上了這造型裝逼的作用而已。
蘇瑭當然不會怕一群學生。
原主遇害的案發現場並不是非常混亂, 頂多兩個人同時犯案,多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低。
家裡再有錢有權, 也畢竟隻是學生, 人多她就是安全的。
於是剛剛心裡的不安已經被壓下去,她鎮定自若地走到鐵人哥麵前, 伸手攙住他的胳膊。
入手發燙又硬邦邦, 還**的都是汗。
小夥子也不知道年紀輕輕的怎麼練出來這一身精悍的肌肉, 不過被她陡然出手攙扶, 手底下的肉塊兒明顯應激性地顫了顫。
鐵人小哥似乎也有點意外。
“叫什麼名字?” 蘇瑭臉上的笑容帶著女醫生特有的安撫意味, 溫聲詢問。
先前他身上半耷拉著的襯衫僅存的兩顆扣子都被扯掉了,裡麵的跨梁背心下擺都因為扭扯一邊卷到了肋骨下麵, 露出油亮的半扇三排腹肌。
小哥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不吱聲。
令人驚奇的是,即便被人群毆, 這家夥臉上居然沒多大傷。
常見的腫眼皮熊貓眼都沒出現,隻是下頜上有點青紫,嘴角裂了冒出一點血紅。
也是打架高手嘛。
連暢這邊人多勢眾車輪戰, 到現在竟然也沒把人徹底製服。
“就一垃圾,你管他叫什麼名字?”
大少爺一副欠揍的表情加上欠揍的語氣和用詞,還是光膀子披著那件小腹外套,猛龍過江似的走過來。
就差一個花臂了。
腳底每踏一步,蘇瑭就感覺手腕攙著的人身上肌肉又緊繃一分。
即便已經明顯脫水體力不支,還是猶如一隻蓄勢待發的野狼,隨時準備撲上去咬人一口的模樣。
她用力點裡,把人拽緊不讓他跑。
連暢目光就停在她抓著小哥胳膊的手指頭上,嘴角翹著,眼裡卻閃著不滿的光。
“連暢同學,你不是去醫院了麼?怎麼還在這裡?”
蘇瑭微微偏頭,邊說邊用另一隻手摸出手機,本來在緊急模式準備撥打報警電話的界麵立即解鎖。
點開校長助理的號碼,轉過去給連暢看看。
“校長辦公室上次的事情之後就跟全校教職員工發了通知,好像是連先生親自吩咐的,讓我們多幫忙照看著……”
她一長串話說得不緊不慢,卻帶著令人咬牙切齒的威脅意味。
蘇瑭說的“上次的事”,是連暢在學校裡霸淩一個高一的小可憐把人搞得差點跳樓的事情。
因為電視台的人都來了,連家家長親自出麵才沒讓這事兒被播出去。
被欺負的那家人拿了巨款自動噤聲轉學。
事後連先生就在校董會上下了死命令——犬子再犯事兒,直接打我電話!
於是全校教職員工都存了校長助理的手機號。
當然不可能把人家連大老板的號碼、哪怕隻是秘書或者助理的號碼告訴全校員工。
連暢對此當然也是知道的。
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當然都怕老子,一看她的手機屏幕,他眼皮就劇烈地跳了跳,臉上表情稍稍收斂。
沒受傷的左手抬起來捏下卷煙,手指頭輕輕一彈,修長一截就不知道彈到哪個陰暗的角落去了。
“蘇老師,非親非故的,何必呢?”
連暢一晚上已經變了好幾次臉,這會兒畫風又有點不一樣,“他捅了我一刀,總不能皮都不破就放他走?”
竟然是跟校醫開始講江湖了。
確實,鐵人小哥身上傷痕多,但都是淤青,破皮的話,就嘴角一處咯。
連暢手臂那麼大一條口子,作威作福當大哥一呼百應慣了的人,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蘇瑭卻不接茬,伸手直接朝渾身緊繃,雙目陰沉沉盯著連暢呼吸緊得幾乎聽不到聲音的少年身下一探。
圍觀的數人臉上同時露出神獸表情。
就是連暢都高高挑起了半邊淩厲劍眉,當事人更是猛地一抖。
卻見美女校醫的手貼著小哥校服褲子腰際的褲縫一直摸到了褲兜裡伸了進去。
下一秒勾出來他的錢夾子。
蘇瑭眼皮都不跳一下,掏錢包的時候小手指翹起來勾到了彆的什麼隻有當事人才知道。
雖然是私立名校,但畢竟是夏季校服,布料不可能那麼厚實。
她麵不改色抖開錢夾,看到了學生證。
“邱颺?”
滿十八歲了,高三,從學生證的顏色和上麵的特彆標注來看,是個插班生,這學期開學才轉進來的。
難怪被連校霸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