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景耀的負責人過來了。”
穿著修身燕尾服的男侍單手按在心口, 恭敬地半彎著腰, 朝深棕色實木古董辦公桌行禮。
偌大的房間是暗沉的黑紅色調, 足有兩層樓高的吊頂上垂下來層層疊疊的水晶燈。
燈光刻意被調成了昏暗的顏色。
左側巨大的落地窗上掛著遮光窗簾, 從屋頂一直遮到地毯, 隻能從零星幾處沒徹底貼合的地方露出的光點看出窗外此時陽光正好。
半晌, 辦公桌後麵的高靠背轉椅慢悠悠地轉了過來。
穿著深紅色絲質睡袍的女人長發攏在一邊肩側, 猩紅的舌尖探出, 卷走了唇邊一抹血紅。
白皙到在夜裡仿佛都能反光的修長手指間, 捏著一隻水晶高腳杯。
裡麵同樣血紅顏色的液體隨著她手腕的轉動而輕輕晃蕩, 在杯壁上掛出深深淺淺的紅。
“啪。”
蘇瑭將高腳杯扣在桌上, “讓她進來。”
男侍在這靜謐的幾分鐘自始至終沒有變動過姿勢,聽到吩咐才勾著頭, 倒退著不發出一絲響動地走到門邊。
對開大門從外麵被人拉開,也不知道外麵的男侍是怎麼知道裡麵的人要出去的。
他退出門口才直起身, 朝手下點頭,立即有人朝走廊外通傳。
蘇瑭眯著眼看向半敞開的門。
即便看不見, 但外麵的男仆們每一個眨眼時睫毛噗簌的動靜她都聽得清清楚楚。
踩著絨地毯的腳步聲,景耀負責人快步過來時邊走邊翻動手裡文件最終確定的響動, 以及她每次過來時、即便已經見過自己無數次了還是無法平靜的心跳聲。
全都清晰可聞。
“砰、砰砰……”
蘇瑭還是第一次穿越成傳說中的血族, 剛開始一陣子很是新奇了一段時間。
不過久了之後就發現, 血族,其實真的無聊又麻煩。
比如每天都會對眼前這種粘稠又腥臭的東西無比渴望,這東西令人覺得惡心, 喝得少了會饑渴,喝多了卻會醉會眩暈。
煩得很。
比如每天都沒有安靜的時候,即便已經讓人將這棟古堡式彆墅全都換上了長絨地毯。
據說隻要適應之後,她其實可以控製自己聽到什麼,但天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適應。
再比如,她這隻傳統的血族,是見不得光的,字麵上的意思。
所以整棟彆墅所有窗簾都不準拉開。
白天也不能出門。
管家建議她改變作息時間,但蘇瑭討厭跟人類社會日夜顛倒。
最令人心碎的,是血族超乎常人的體能和高敏·感閥值!
普通的人類帥小夥,完全無法讓她現在這具千年老屍享受到正常該有的歡樂。
彆墅裡倒是有許多血族男侍。
但他們都對她既敬愛又害怕,平時摸摸小手都會因為血脈壓製而在她麵前瑟瑟發抖,更彆指望他們能在她的麵前大展雄風了。
還是管家,他建議蘇瑭可以嘗試尋找城市裡,或者其他城市裡是否有彆的血族旁支。
如果不是同宗,血脈壓製的問題就迎刃而解。
找了嗎?
蘇瑭當然派人到處去找。
結果呢?
可惜,貌似在這個世界,血族是瀕臨滅絕的珍惜生物,就剩下她這一支了。
所以此時蘇瑭百無聊賴又肝火旺盛的狀態,也是可以理解的。
唯一值得高興的,就是她穿越成的這隻千年吸血鬼伯爵,名下資產頗豐。
涉及各行各業的產業就不細說了,她手底下最厲害的就是景耀,這是一個集化工、機械、生化為一體的超級公司。
除了民用,還在私底下涉及軍工,在黑市裡為星球的許多私人武裝或是傭兵集團提供武器。
當然,明麵上的都是合情合法的,至少在蘇瑭治下,星球聯邦調查局從來沒有停止過找茬,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不過蘇瑭從來不去拋頭露麵。
沒有人知道景耀的幕後大老板到底是誰。
對外,大家隻知道景耀的董事長是個三十多歲的乾練又漂亮的女人,就是每次見到蘇瑭都會管不住自己心臟的景耀負責人。
她是個人類,原來的名字叫什麼忘了,蘇瑭給她起名叫深紅。
血族的手下大將,理應有個應景的名字。
“咚咚咚。”
深紅停在了門口,雖然大門半敞著,還是恭敬而一絲不苟地在合適的位置從合適的角度用合適的力道敲了三聲。
“進來吧,我親愛的深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