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俊顏上滿是焦灼，那雙眼眸中布滿了紅血絲，他的下巴更是冒出了好多胡茬。
已經不是青青一片，而是又短又硬又黑的一片。
樣子是黎梔從未見過的狼狽和落拓。
黎梔傻住，眼睫動了動，抬起手去摸傅謹臣的臉。
“嗚，哥哥老的醜的，我都不想醒來了……”
她一開口方覺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她不清楚自己是昏睡了多久，但肯定是不止一天了。
傅謹臣有些無語，怎麼都沒想到她睜開眼睛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會是這樣的。
男人拉著黎梔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故意蹭了幾下。
他硬硬的胡茬便瘋狂的剮蹭過黎梔嬌嫩柔軟的手指和手心，帶來一些刺疼又麻癢的感覺。
很難耐卻也很真實，黎梔忍不住蜷縮著手指想笑，她討饒的看著他，唇角彎了彎眼圈卻是一紅。
心緒起伏，在水中徹底昏迷前的那種驚惶和害怕再度像潮水一般席卷她。
“小沒良心的，我守了你兩天兩夜，衣服都沒敢去換一下，你還嫌棄我老了醜了，嗯？”
傅謹臣抬手，捏了捏黎梔的臉頰。
黎梔也伸手，輕輕的撫摸男人布滿紅血絲的深邃眼眸。
原來，她竟然已經昏睡了兩天兩夜了。
難怪傅謹臣看起來這樣的憔悴，他是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嗎？
黎梔眼底浮動波光，唇瓣又動了動。
“騙你的，哥哥就算變成了滿頭銀發的小老頭也肯定是帥氣的。”
她笑著，眼淚卻無聲的滾落了下來。
是劫後餘生，還能再見到他的喜悅眼淚。
傅謹臣心臟揪疼感加重，尤其是想到當時自己跳入江中朝她遊過去時。
隔著車窗玻璃，她就沉在密閉的車廂裡，靜靜閉著眼睛，像是已經沒了生機般。
當時他的整個人也都像是跟著沉入了黑沉的深海，冰寒刺骨的驚恐感差點讓他發瘋。
他破窗將她帶出車，在水中給她渡氣，可她依舊一點反應都沒有。
帶她遊上岸邊給她做人工呼吸時，他眼前都是模糊的。
他是真的以為他晚了一步，以為他要失去她，以為他的判斷錯誤導致她……
不敢再回想當時的情形，傅謹臣怕自己會瘋，會嚇到剛剛醒來的女人。
他克製著俯身，一點點吻掉了黎梔眼角的淚痕，啞聲道。
“你把我嚇壞了，怎麼補償我？”
黎梔擁住他，沒說出話來，喉間哽著酸澀。
她感受到傅謹臣高大的身軀竟然也在輕輕的顫抖。
他沒有說謊，他好像是真的被她給嚇壞了。
黎梔拍撫著男人的脊背，在他耳畔低喃。
“哥哥不怕，你救了我。”
傅謹臣鬆開她，抬起頭，“我救了你？”
黎梔覺得他傻傻的，有點可愛，她笑著重重點頭。
傅謹臣卻是又道：“救命之恩，怎麼回報呢，南小姐。”
黎梔輕彎眉眼，偏偏不接他的話，不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而是微微揚起下巴道。
“男朋友救女朋友，天經地義。哥哥你這個男朋友怎麼沒有這樣的覺悟呢，差評了。”
黎梔手指在男人清雋的麵龐上輕輕的劃拉了一個叉號。
傅謹臣眼眸幽深，抓握住她的小手道。
“可是男朋友也需要獎勵啊，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