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搖頭道:“不用不用,我對於功勞不功勞的事情,並不怎麼在意,不過還是希望四皇子能夠答應我一件事。”
四皇子拱手道:“林大夫性情高潔不慕名利,本殿下佩服,林大夫有何事要說,直言便是,凡是我能夠做的,我定當答應。”
初一道:“那好,四皇子,我希望你能夠將我女子的身份告訴眾人。”
四皇子聽到初一的話大驚失色道:“林大夫,你在外行走,以男裝打扮,也從來不說你是女子,想來你並不想彆人知道你女子的身份,可是怎麼現在卻要我將你女子的身份宣揚出去?”
初一道:“四皇子說錯了,我並不擔心彆人知道我女子的身份,我以男裝扮相在外行走,隻是因為男裝方便,但是如果彆人問我,對於我女子的身份我也會直言不諱,我請你將我女子身份宣揚出去,是因為我想要收徒,將我的醫術發揚光大,但是有的人可能會因為我女子的身份而不願意,既然如此,我乾脆先出名,出了名想要收徒相比應該比較容易。”
四皇子一時間無言以對,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初一宣布自己女子身份的原因居然是這樣。
四皇子擔心道:“你可曾想過,將你女子身份宣布出去以後,你長大以後可如何嫁人?”
初一道:“其實並沒有想過要嫁人,我自覺救死扶傷治病救人問心無愧,可是這個世間少有男子能夠接受我這樣的,所以我未曾想過嫁人之事,你可能會覺得女子就應該嫁人,要不然將來不是老無所依無依無靠,可是,”初一抿嘴,笑的有些嬌憨:“我為什麼不能成為我自己的依靠呢?”
四皇子隻覺得初一那句“我為什麼不能成為我自己的依靠”在耳邊來回的回響,讓他有一種振聾發聵醍醐灌頂的感覺,因為他想到他的母親,那個柔弱的,沒有了父親,沒有了他就無法活著的女人,除了母親,他還想到很多很多,後宮有無數女子,她們或許看起來遠比他的母親要來的堅強勇敢,但是和他母親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區彆。
四皇子看著初一,看著不過才十歲出頭的初一,突然發現所謂的堅強到底是什麼,自己成為自己的依靠就是最大的堅強。
沉默了很久,四皇子才道:“好,我會將你女子的身份宣布出去,那關於你是林如海大人之女的事情?”
初一低頭沉默了片刻,才道:“也可以說,反正也藏不住。”
於是一朝成名天下知,關於初一是個神醫還是一個女神醫的事情迅速在富順縣傳了開去,而朝堂上,關於初一的事情也讓這些士大夫紛紛說林如海教女無方,初一身為女子拋頭露麵不成體統。
林如海的政敵紛紛要求皇帝嚴懲林如海,他們冠冕堂皇的說,如果天下女子都如此不務正業,那這天下豈不是亂套了。
當時也在場的賈赦當場和這些掉書袋的家夥吵了起來,總而言之就一句話:有本事你彆生病,不要找林小姐治病啊,你不要忘記,之前林小姐在京城那一年,治療過你爹你娘,你老婆你兒子你女兒甚至是你小妾,之前林小姐給你們家人治療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說不成體統,怎麼不對你家裡人說等死,林小姐是個女子,給你治病不成體統呢。
所謂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賈赦這個性格無賴的人呢,被賈赦這麼一番搶白,那些說要給初一還有林如海降罪的人一時間麵紅耳赤張口結舌。
懟完這些狗屁不通一天到晚隻知道掉書袋的酸腐書生後,賈赦恭敬對高台上的皇帝道:“陛下,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行醫問藥救死扶傷這件事本身並沒有什麼錯,甚至是大功德之事,隻不過林小姐是一個女子,就有人覺得不合規矩,不符禮教,可是林小姐損壞的不過是她自己的名節,惹來的不過是世人對她的非議,林小姐自己寧願犧牲自己的名節,也要行醫問藥,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林小姐性情高潔,舍身忘我的高尚嗎?”
剛剛被賈赦懟了一通的人,滿心憋屈的嘲諷賈赦道:“你還真是心大,據下官所知,這林小姐和她哥哥去年才被林如海認回林家,這林小姐和她哥哥一回家,你妹妹就被休棄,要說你妹妹被休棄這件事和這林小姐兄妹兩個沒關係,想來你也不信,你現在居然這麼大度為林小姐說話?”
賈赦嬉皮笑臉道:“李大人,我呢,怕死,這瘟疫在林小姐手裡都是輕而易舉可以解決的問題,那其他病症對林小姐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我上有老母,下有兒女,就指望著林小姐將來救命呢,我如何敢不給她說話?看來李大人是不稀罕林小姐的醫術啊,那好,新科狀元姚一思是林小姐的親舅舅,等我將此事告訴姚大人,一定不會讓林小姐給你們李家人看病的,畢竟你們也不怎麼稀罕她啊。”
李大人氣的臉色通紅:“你……”他哪裡是不找林小姐治病的意思?
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此時卻是道:“哦?這新科狀元居然是林小姐的親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