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嬸子, 這好像雪下了有七天了吧?”
把鍋裡的麵條撈起來,拌上早就準備好的鹵肉汁, 裡頭還有那鹵肉一並拌著,齊家娘子把拌好的麵往桌上一放, 坐下來招呼著王大嬸還有王小花。
“吃吧吃吧,彆涼了。”
“誒。”王大嬸還是等著她先給她的寶貝兒子夾過了, 才給王小花也夾了一碗,自己才跟著一邊吃麵,一邊歎了一口氣。
“可不是嘛,這雪這樣大,還好你好心收留了我們, 不然這次, 我們沒準就要凍死在家裡頭了。”
她那屋子到底是租了彆人的, 不好動土做那地暖。上一回她是暫時去了王小花那裡躲躲, 這次王小花正好請了假回來看她,沒想到這雪這樣大, 想走,都沒走成。
好在宋府的老爺夫人都是和善的,想來大雪過後再回去說一聲, 應當不會怪罪的。
“嬸子這就見外了, 平常我不還是得了嬸子的照顧,才在食肆裡做得好好的,再說了, 這樣的大雪,兩個人總覺得太冷清了些,你們過來,我們也覺得心裡沒有那麼慌張了。”
嘗了一口鹵肉麵,齊家娘子忍不住歎道。
“這鹵肉還是這麼好吃,就是不知道娘子他們的酒樓如何了,這樣的雪天,怕是要影響娘子的酒樓生意了罷,我聽說那酒樓花費了娘子不少心思,這大雪一來,也不知道影響大不大。”
把碗裡的肉挑給王小花,王大嬸一聽,也免不了跟著感歎。
“我也聽說了,娘子那酒樓生意好著呢,隻是這大雪一來,人人都不出門了,想來酒樓也是不開門做生意的。你看外頭這樣大的風,那雪定然會吹到酒樓裡去,怕是一時半會,不敢開門的。”
她們兩人說著說著,漸漸就安靜下來了。
這外頭的風呼嘯著像是猛獸在咆哮,讓人聽著總覺得心裡嚇得慌。
也不知道,還要多久,這雪才會停了。
南城裡大雪紛紛,到處都看不見行人,每日裡會出來的,隻有城衛軍們了。
他們每日會推著車,打掃著城裡的主乾道。
隻是這大雪不停,就算是剛剛打掃過了,但是很快風雪又會補上這一道缺口,像是讓人做無用功似的。
不過總歸,還是雪薄上了那麼一些,也不算是完全做那無用功了。
城衛軍清掃的速度很慢,但是每天日落前,他們總會在林家的二進院子走一遭,這時候,總會有一個青年走出來,幫著他們一起打掃,偶爾,在聊一聊天。
“今日先生可安全?”
眉眼上都是白霜的城衛軍幾乎要認不出來誰是誰了,不過這幾日石曲與他們打交道聽慣了他們的聲音,自然便聽出來了。
這是城衛軍的首領,李有力。
“沒什麼事,就是依舊咳嗽了幾聲。”
幫著他把雪推到路兩邊,又把太高的積雪給鏟到了車上,城衛軍自然會把這些積雪給運走。
“那就好,石小哥快進屋暖暖身子去吧,莫要著涼了。”
鬆了一口氣,李有力連忙推了推石曲的肩膀。
“無礙,幫你們清完這一點我就進去了。”
搖搖頭,石曲卻沒有進去太快。
他蘇日安是出來做樣子的,但是這個樣子,好歹也要做足了。
李有力抓了抓頭發,這石小哥什麼都好,就是脾氣有點倔,他總也勸不住。
“弟兄們,速度快點!”無奈,他隻能吼了一聲,“回去我請你們喝口酒,暖暖身子!”
“好啊!”
“你說的!”
“加把勁!”
一群人頓時熱火朝天的乾了起來,這大冷天的,能有一口酒喝,那可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有了動力,這群人沒多時就將雪清理出了一條路,然後推著車和石曲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石曲目送他們遠去,才轉身回屋裡去。
門被打開,一股子冷風吹了進來,許傳言忍不住輕輕咳了兩聲。
小廝頓時朝著石曲望了過去,後者隨手把門一關,不讚同地說道。
“你若是不希望我開門冷到他,便不應當讓他坐在這裡。”
他隻要進屋,自然便會有冷風灌進來。
小廝還想說什麼,許傳言按住他搖了搖頭。
“與他無關,是我一心想要早些知道消息。”
石曲從未見過文人之中有這般能夠放得下身段的人,雖然對他有些欣賞,但是一想到空蕩蕩的屋子裡,沒了那個熟悉的人,他還是覺得無論如何,他也無法給這人一個好眼神。
“早與晚又有何區彆?該麵對的,總歸要麵對的。”
石曲說著,坐下來自己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
腳邊傳來一陣陣溫暖的溫度,他的眉眼漸漸地變得了柔和了些許,打開了手心裡藏著的一張紙條。
這便是他們與外界聯係的唯一法子了。
見他拿出了紙條,許傳言忍不住探頭去看。
紙條上麵,依舊是一片空白。
他們約定好的,空白,便是還未有消息。
“兩日了。”
許傳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