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還未亮, 林汐就起來忙活了。
不過昨日下午鹵串都已經準備好了, 她自然不用太過於忙碌了, 隻消把其他的東西稍微規整一下,便可以了。
那二十個人被她分了十個過來鋪子裡忙活, 至於其他的十個,則是在田地裡伺候著那些寶貴的種子。
吉時一到, 林汐立即讓人在門口把那爆竹給燒了,劈裡啪啦的爆竹聲立即引來了不少人。
還不等圍觀的人過來瞧個究竟, 那相熟的好些人便給鋪子送來了爆竹和花籃。
頭一個便是巫屠送過來的花籃,一看就霸氣得很,除此之外, 便是石曲、施堰還有好幾個顯然是西北軍營裡那相熟的士兵們送的。
門口兩排排滿了花籃, 配上那響個不停的爆竹聲, 一時之間, 竟然讓不少人駐足不前了。
“誒, 這個鋪子看起來是做什麼吃食的?怎地看起來有些霸氣啊?”
一個街坊忍不住和旁邊同樣出門看熱鬨的鄰裡交頭接耳起來。
“可不是嘛?我方才問了一下書生,他說這是個客舍,做那吃食的,不過我尋思著, 應當是做給那些有銀錢的人家吃的。”
那街坊聽了, 臉上微微泛酸。
“可不是嘛?這年頭我們的日子還可憐著呢,哪裡就能買得起外頭的吃食了,倒是這個味道, 是當真香了。”
“香就香吧,反正我家裡還有十幾畝地等著伺候呢,這新鮮吃食,我是買不起的了。”
這鄰裡說著便起身離開了,喉嚨還微微吞咽了一口口水。
街坊見他離開了,也歎了口氣。
“也是,我家裡也有地要伺候呢,新鮮吃食啊,怕是要不少銀錢吧?”
像街坊這麼想的人很多,沒一會兒,本來圍觀的人群就去了大半,也沒人敢上前去問一問這價格,都是窮怕了的。
林汐在鋪子裡等了一會兒,見人都走了,連忙叫住一位嬸子。
“嬸子,我們客舍新開張,可要進來嘗嘗味道啊?”
那婆子一看她叫住自己,連忙尷尬地露出一個笑容,猛地擺手。
“不了不了,我一個婆子沒那麼多銀錢的。”說著,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似的,匆忙地離開了。
林汐一聽,這才反應過來,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這些人也當真是,連問都不問就腦補什麼呀?
不過無語歸無語,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林汐琢磨了一下,立時找人去寫了幾個木牌,在那幾口鍋邊上一插。
上書有一文錢一串、兩文錢一串等等。
她又想了一下,估計很多人不識字,就讓那十人中來個嗓門大的,在門口吆喝起來。
“新客舍開張啦~香噴噴又好吃的鹵串~一文錢一串,還有肉哩——~”
這人也是有意思的,一句話硬是給他喊得像是號子似的,格外有意思。
那本來打算散開的圍觀人群,立時就有人走不動了,開始騷動起來。
“真的假的?一文錢一串,還能有肉?”
“不能夠吧,現如今肉多貴啊?”
“可是他都在喊著呢,總不能是騙人的吧?”
“沒準是那肉末呢?”
“也是,畢竟一文錢,能買到什麼肉吃。”
他們這麼說著,忽然旁邊猛地衝出一個婆子,手裡還拿著碟子就往那客舍過去,嘴裡還念叨著。
“給我的孫兒們買點肉吃才成。”
幾個人一看,都閉口不言,隻盯著那婆子看了。
畢竟還能有什麼,比直接看見彆人去買來得更加真相呢?
那婆子站在客舍門前,林汐就認得她了。
“嬸子今日也來了,是來做活還是買串?”
拿著碟子和兩枚銅錢遞過去,那婆子咧著嘴笑,“來買串,拿了串回去我就過來做活,你看要得嗎?”
“自然是沒問題的。”林汐接過錢,木夾立即利落地從一文錢一串那一堆中夾了兩串出來,滿滿的簽串還帶著熱乎的鹵汁,一看就誘人得很。
那婆子得了兩簽串,立馬喜笑顏開。
她拿著那簽串出來,立時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嘶,當真是一文錢一串?乖乖,上頭那頭,老大一塊了呢!”
“是啊是啊,我也瞧見了!當真有肉!還挺大呢!”
一看見當真有人去買到了肉,這裡人都不淡定了。
他們心裡自己糾結了起來。
這麼大一塊肉呢,才一文錢,而且這簽串看著,跟那酒樓一碟子菜差不多分量了,怎麼看怎麼都是賺的。
家裡頭好些日子不曾買過肉吃的,心裡都蠢蠢欲動起來了。
還有個看起來臉上還帶著點油光了,到底坐不住了。
“不成,我要去看看,萬一是真的,我那大孫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這肉都好幾年不曾沾過了。”
她一走,好些人也坐不住了。
可不是?就一文錢呢,要是是真的……
好幾個人也悄悄地家去了。
過了沒多久,林汐立即眼尖地看見好幾個婆子手上拿著碗或者碟,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她立即臉上掛上了無比真誠的熱情笑容,然後示意其他九人也利落一些,熱情地看著那些婆子們走過來。
打首的一看就是家裡殷實些的,她也不怯場,一開口便問。
“那一文錢一串的,可是當真有肉?”
林汐一聽,立即笑意吟吟地用木夾夾起了一串示意她瞧瞧。
“一文錢的肉少一些,但是保證也是有肉吃的。”
那婆子靠得近了,這簽串一帶起來,那股子香味跟自己長腿似的,就拚命往她的鼻子裡頭鑽,她嘴裡吧咂了幾下,好懸沒忍住那口水就要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