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上言明了這個土水泥的配比和原料, 林汐又在折子中寫道。
如今這土水泥她已經想出來了,但是若是由朝廷親自撥款修路,隻怕是這修路要費上一筆不小的數目。
她用簡單的數字用聖人算了一筆賬,這數字看得聖人拿著折子的手指都在顫抖。
不過林汐又在折子裡寫明,她有一個辦法, 但是不知道聖人覺得可不可行。
林汐的辦法很是簡單,是她曾經在什麼地方看過的一個情節。
請各地的鄉紳富豪們聚集在一起, 商量集資修路的事情。
說白了, 古時候其實也有這種做法, 乃至現代, 不少村子裡,也有那種發達之後的人專程回到家鄉裡去投錢修路什麼的, 一來是為了名聲, 二來也是為了功德。
林汐很直白地在折子裡表示,這年頭, 商人們賺錢容易, 但是修得一個好名聲, 卻很難。
若是他們願意, 那修路的錢由他們來出,再在此路上修兩個功德碑,將他們的名字刻上去,豈不是一石二鳥?
既有人心甘情願修了路,造福了百姓,他們也得嘗心願, 得了名聲,大家雙贏,豈不是美哉?
這個想法聖人剛看見的時候,簡直隻覺得荒謬。
但是林汐在折子裡附上了厚厚一本計劃,計劃上寫明了,若是真的這樣,修路需要的人手可以讓百姓們掙這點銀錢,百姓們為了自己修路,定然是會出十成的力氣的,又能掙錢,自然是兩不誤。
而那些商人精明,但是為了麵子,他們自然也不會在其中克扣多少,這路修出來,自然是質量上佳的。
而林汐最後的一段話,徹底打動了聖人。
林汐言明,若是等朝廷來修路,這路隻怕是十年八年都修不完,中間可能還會被各地方官員吞掉那些銀錢,最終導致這路越修越難。
但是若是按照她的辦法,一年之內,我朝到處,便都是修好的大道,這樣的功德,除了聖人,誰敢拿走?
聖人不得不說,雖然林汐此前大逆不道說各地方官員會吞掉那些銀錢讓他震怒,但是後麵這些話,確實也戳中了他的心。
不錯,若是按照上麵的法子,自然是不到一年,隻要有那鄉紳富豪出資,自然那路便會修起來,再怎麼慢,那路一年之內,也必要是會修好的。
如此一來,這些功德,這些美名……
便是聖人不曾想過要流芳百世,卻也被其中美好的展望吸引了心神。
羊晟睿也看了這個折子,心裡卻隻覺得林汐和石曲兩個人果真的有夠大膽的,這麼直白的話,竟然也敢寫出來。
但是他也明白,這兩個人之所以敢寫出來,無非就是看準了,聖人會同意此事。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不過一個月,聖人立即昭告天下,修路此事。
聖人言明,我朝四海升平,如今他得了一個修路的方子,現如今將此功德分給天下百姓,有那能者便可以在當地官員處,自發捐錢修路,所修之路,以捐款之首命其名。
其餘人,則會在功德碑上刻其名。
除此之外,一並下達到各地方官員的聖旨裡頭,還有零零碎碎關於那水泥的原料與百姓合作一事,一並下來的,還有一個監察官。
監察官就是為了監督每處官員的,而實際上,他們都像地方官員們透漏了相同一個口風。
那就是這一次的修路,修得最為出彩的,便會得到聖人的青睞。
這下,整個朝綱都轟動了。
聖人做出這個決定,也十分的艱難。
除了羊晟睿等一派親皇黨之外,還有另外一派保守黨派,認為聖人這手筆太大,太過於勞民傷財了。
不僅如此,這還很有可能會助長那些商人們的歪風邪氣,哪怕是聖旨已經下了,他們還是每日有人不停上折子,祈求聖人收回成命。
“你說,他們當真便如此鼠目寸光,看不見這修路的好處到底有多麼大?”
聖人手中捏著好幾本折子,看了半天,忽然猛地將折子摔在了殿下。
“聖人息怒。”
坐在殿下的羊晟睿立即跪倒,立即安撫道。
“並非他們不能理解,隻不過是想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罷了。聖人英明,若是與他們計較,反而顯得落了下乘。”
羊晟睿此話十分誅心,沒錯,他就是看那些大臣們不順眼。
這修路一事,哪怕是千秋萬代之後,被史官們提起,也隻會稱讚聖人今日所作所為。而那起子小人,卻隻顧著眼下。
羊晟睿甚至已經打聽到了,此中有不少人根本不是為了反對修路,而是反對修路此事中,他們占不到便宜罷了。
聖人往每一處地方官員那裡派過去的監察官,都是聖人親自所選,所有大臣都對自己並不知情。
所以那些人才會慌亂,才會不甘。
不甘這樣的盛事之中,他們居然連一個字都撈不到。
越想到這些,羊晟睿便越是怒火中燒。
若是我朝都是如同這些人一般貪婪,隻怕是我朝早就毀了!
“你說得不錯,寡人不應和他們計較。”
聖人冷哼一聲,拿起那幾本折子,用朱筆在上頭斥責這幾位官員在本職卻不本分做事,反而去管一些本不應該他們管的事情,莫非是心裡有造反之心?
先不說這些官員們收到批注後背嚇得魂飛魄散,恨不得立即入宮來跪在聖人麵前剖白自己的一顆忠心,便說著旨意下達之後,西北一地的修路狀況,便很是讓人稱心如意。
不同其他地方,被派過來西北的官員,十分巧合,是林頎的一位師兄。
這一位一來,就先和石曲認了個親。
因為這次的修路一事,方大人也知曉是林汐鬨出來的,自然就交給石曲,實則也等同交給林汐去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