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然後呢?”塔爾斯又問。
“追更?”
威爾回答了一個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可能,但是……倒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不過,羅爾城高層有三位【真知者】,高層同意了這件事,也就是說,這會是【真知者】之間的探查,應該不至於太冒昧。
“莉婭,繼續吧。”威爾轉頭對莉婭道。
莉婭點了點頭,問:“如果成功查出了地址,之後我們要怎麼做呢?”
威爾遲疑了一下。
塔爾斯也想了想。
“看高層怎麼說,說不定會派我們登門拜訪,畢竟任何一個【真知者】都是人類舉足輕重的珍貴力量。”威爾說道。
“我明白了。”莉婭馬上投入了工作。
塔爾斯猶豫了半會,他其實也很想參與調查作者【不詳】,但眼下逢魔街的事情更重要。
“我們各自努力吧。”
此時,另一地。
法洛克正漫無目的地走在羅爾城的羅曼街道。
口袋裡的右手抓著“學業順利”的護身符,他心有所想。
他不後悔對秩序局隱瞞了那位高人的事情,因為眾所周知,隱世高人都不喜歡被打擾,高人救了自己,自己就要回報高人,又怎麼能暴露高人的事情,甚至是他的住所呢。
高人住在逢魔街,一定是為了深入打進邪祟內部,解析瘋狂,自己不能擅自暴露!
但是,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法洛克很想現在就去逢魔街,找高人問護身符的事情,但搞不好自己上次被高人撿到隻是僥幸,現在就這麼糊塗進去逢魔街,極有可能被裡麵的怪物大卸八塊。
等等,對了!法洛克突然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麗莎阿姨!之前可不就是麗莎阿姨指引自己去逢魔街的嗎?問麗莎阿姨就知道了啊。
“對啊!”
法洛克當場轉頭去了沙靈酒館。
·
此時的沙靈酒館。
邢遠成功通過暗號聯係到了酒館人員,並且從酒館的服務員那裡借到了一些道具。
雖然很遺憾麗莎小姐今天不在,但能借到道具真是太好了。
“先生,這邊走。”
前麵的服務員不時回頭指引邢遠,舉止異常恭敬。
“好的。”
邢遠跟在他背後,餘光觀察了一下羅曼街道的光景。
這裡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熱鬨非凡,各種人種都有,仔細一看,連類人種族都有。
街道兩旁全是商鋪,大小商販都在吆喝賣貨,每過一段距離還有一些絕活表演,比如賣唱賣畫之類,好不熱鬨。
真不愧是居住人口最多的羅曼街道,雖然也是因為今天是難得的市集日,但平時其實照樣熱鬨不減。
自己多久沒看到這麼多人了呢,邢遠有點感慨。
新鮮的生活質料讓他充滿了語言靈感,聯想了很多的東西。
“這裡,先生。”
服務員躬身,伸手示意了一個位置。
這是一個涼快的位置,左右是賣書的地攤小販,對麵是十字路口,背靠一家大旅店,而上麵就是天橋,能遮風擋雨,完美符合了他的預想,是個再好不過的義診場所。
而且還準備好了桌椅,也太貼心了吧。
邢遠道:“謝謝你。”
“我…不,不客氣!”
服務員好像受不住這個道謝,慌忙說了幾句不要謝之後落荒而逃。
邢遠對部分異界朋友的驚乍見怪不怪。
接下來,他便著手開始布置,把義診的招牌立了起來。老祖宗說過,必要時可以依靠家學謀生。
謀生不寒磣。
隔壁兩個書販看著他慢條斯理地收拾,又見他掛出來義診的招牌,露出了好奇的眼神。
一個年輕人出來做義診,難免引人好奇。
“年輕人,你真會看病嗎?”左邊的書販忍不住喊了一聲。
邢遠一聽,馬上回神,轉頭對書販道:“不保證一定準確而且全麵,但是大致的東西,我應該能看出來。當然,我能給到的,隻是一些參考的建議,具體對不對,隻有本人知道。”
這話說的很謙虛,也很模糊,讓人摸不清底細,聽起來很像騙子。
左邊的書販以貌取人,自然就認為邢遠水平一般。
因為,眾所周知,現在看病可不就是用一堆精確儀器做檢測然後再看病的嗎?你這出來看病,連量血壓的儀器都不帶,能看什麼呢?總不可能看個臉色就能知道彆人什麼病吧。
左邊的書販相當質疑。
右邊的書販摸了摸胡子,表情差不多,都不相信。
邢遠想起了自己大學時義賣書籍的經曆,對他們頗有同類的好感。
“哈哈,義診免費嘛,看診圖心安,健康大家樂,你們如果感興趣,也可以過來讓我看看。”
左邊的書販來了興趣,“也是,看了也不損失,年輕人,你就幫我看看嘞。”
說著,他就走到了邢遠麵前。
“這個距離就可以了嗎?”
正麵看著邢遠,他忽地有點忐忑。
邢遠的眼神透著某種洞悉的意味,麵對麵時,會給人帶來壓力,讓人在精神上無可適從。
“可以。”邢遠點頭,觀察了幾秒後,翻手道:“可以把手伸出來嗎,手心朝上。”
書販愣了愣才道:“好。”
“我聽一下你的心跳。”邢遠把住了他的手腕。
沒錯,這是在把脈,但是異界人完全沒見過。
這怎麼像是一種儀式?一旁的書販驚奇地看著這一幕。
被把脈的當事人麵色悚然,心中發虛。
“大叔,您目前身體健康,就是有點腎虛,要少熬夜,多運動。”
幾秒後,邢遠隻說出了結論。
“啊!你咋知道我經常熬夜?還不運動?”書販縮回了手,有點發怵。
“看出來的呀。”邢遠笑了笑。
“是嗎…”書販歪了歪腦袋,實在想不通,不過這天大地大,當然也有自己沒見過的絕活。
這年輕人厲害了。
另一個書販則在想,難不成摸一下手腕,就能知道一個人有沒有病,是什麼病了嗎?自己讀過這麼多醫學知識的書籍,從未聽說過這種做法啊。
如果屬實,這莫不是……新知識?!
想到這裡,他忽然感到不安,看著邢遠的視線多了幾分警惕,同時也藏著幾分切望。
他是星空觀測局的大人物,名為伽羅,兩天前他決意來到羅爾城調查情況,街頭書販是他的臨時身份,因為一座城市最熱鬨的街頭是最能觀察到東西的地方。
新鮮的生活質料,在某種意義上能安撫人類的精神不穩定。因為,當情報輸入多的時候,人們就不至於太內耗,而導致精神不穩,出現疾病。
但這究竟是什麼原理,或者說應該如何形容這個原理,伽羅暫時還沒有想到,他隻是一個觀測師,並不是理論研究者。
不過……伽羅轉頭看向邢遠,以他【窺視者】的眼力觀測了一下邢遠。
幾秒後,他得出結論,這位年輕人隻是一個普通人,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盲者】,身上完全沒有非凡氣息,乾乾淨淨,普通到不可思議。
按理,非凡無處不在,一般人類身上或多或少都會帶點非凡氣息,然而這年輕人居然半點都沒有,即使是人類之中純度最高的【盲者】都不至於這麼乾淨,有點奇怪。
不,事實上,【盲者】因為看不見非凡,身上更可能攜帶非凡,但這年輕人的情況……伽羅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愣是想不通是什麼原理。
這時,太陽高度角變化,微弱的光線投射到了書攤前。
被陽光所照的書頁顯出淡淡金光,微風吹拂,書頁翻動,光圈隨著產生波動。
邢遠餘光注意到這個細節,不由感慨了一聲。
“自然……真好啊。”
伽羅當即心跳漏了一拍,麵色驚變,什麼?剛剛他說了什麼?“自”什麼?“自然”?這是什麼概念?
他直覺自己聽到了非常關鍵的東西,但他甚至都不敢重提。
那個一瞬而過的概念好似揭露了某個恐怖世界的真實一角,是神秘中的神秘,不可輕易描述。
可是這怎麼可能,對方不是普通人嗎?怎麼會隨口說出這麼恐怖的概念?
此時,時間已經是中午3點左右,行人走走停停,不時經過義診的地點。
邢遠觀察著來往的行人,安定自若,也不主動邀請,仿佛在等待什麼。
伽羅越是見他如此,越是預感不詳,甚至都在想要不要報警了。
伽羅低著頭,一時間想入非非,麵色越來越驚恐,路人問他買書都不搭理了。
“怎麼了嗎。”
突然,一道聲音在前方響起。
伽羅猛地抬頭一看,見邢遠就在眼前,差點嚇得大叫。
作為星空觀測局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居然一驚一乍,這事傳出去他可彆想混了。
“有人問你買書哦。”邢遠提醒了他。
“啊…哦……”伽羅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
“你……”邢遠定睛看著他,不知當講不當講。
伽羅被他看得危機感爆棚,不禁道:“我怎麼了?”
“如果有心臟問題,建議及時去醫院看一下。”
“……?!”伽羅呆滯了。
的確,突然狂拍胸口在旁人看來可太不對勁了,就連隔壁的書販都對他投來了莫名其妙的眼神。
“身體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邢遠提醒,眼神分外真誠。
伽羅想說還不是被你嚇的,但他沒法直說,這事說出去誰信啊。
不過話說回來。
“你怎麼來這裡了?不是在義診嗎。”伽羅試圖轉移話題。
邢遠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遺憾道:“看診交流都還好,隻是大家一聽說我的住所就跑了。”
“跑了?”這麼離譜?伽羅詫異,沉默了半響才問道:“你的住所是?”
邢遠平淡道:“逢魔街。”
“臥槽!”
沒等伽羅反應,隔壁關注他們對話的書販當場驚叫了一聲。
“逢魔街!什麼鬼地方啊!”
叫完,他也立馬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看,就是這個反應。”邢遠道。
“……”看著同行跑路的身影,伽羅又呆滯了。
哪怕是鋼鐵【盲者】,住逢魔街估計都要三思而後行吧。
這年輕人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時,邢遠轉頭看了一眼時針塔的時間。
下午六點了,得回逢魔街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時間到了。”
不管怎樣,自己好歹跟一些異界朋友結了緣分,比之前一切空白好多了,他們若是需要自己,自會去找自己,沒必要強求。
想了想,邢遠就回頭收拾東西了。
伽羅良久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時,邢遠已經走遠了。
“我…還是報警吧。”
·
“麗莎阿姨還沒回來嗎?”
法洛克等了一個下午,從耐心到焦急,已經有點坐不住了。
服務員道:“老板出了一趟遠門。”
“什麼時候回來?”
“未知。”而且聯係不上。
麗莎對外的說法是尋找食材了,這不是第一次,每隔幾周她都會失蹤幾天。
法洛克當然知道這麼幾天,但他沒想到自己不幸碰上這個時間了。
一旁,監視法洛克的格雷喝了一下午的酒,從平平無奇到有點可疑,畢竟坐太久了。
“法洛克還是沒等到麗莎。”格雷給外麵的威爾、塔爾斯等人發了信息。
“有可能是麗莎故意不見法洛克。”塔爾斯道。
“接下來還要繼續跟蹤嗎,能不能換個人。”格雷問。
“換吧,我——”
“等等!”格雷突然打斷了塔爾斯的提議。
“有人來了!”
法洛克聽到開門的聲音,及時轉頭看了過去。
一瞬而已,他當場嚇得站直了。
臥槽,高人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