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令無數目睹者內心恐懼,一眾人連忙撤離。與此同時,聖地最高的殿堂除了某一位,其他決議者都出現了。
二十三位長老齊坐一排,從左到右,每人皆穿著白衣,頭戴金冠冕,綠寶石、紅寶石、無數顏色的寶石嵌滿了他們的背景白牆,盛大的彩色花窗如若敞開的天堂漩渦,他們端坐不動,皆低著頭,寶座上不時發出雷轟、閃電、風暴的聲響,景象可怖。
底下眾人神魂發顫,根本不敢直視祂們。
祂們是光明神的神使,視界高遠,權柄非凡,每一尊出動都能動搖整座大陸,拿捏羅爾城不過囊中取物。
“那位半神隕落了,虛空地區完全失去控製,各位長老,我們該怎麼辦!”
寶座上方電閃雷鳴,眾長老麵色猙獰。
對方都殺來聖地了,豈還有怎麼辦的理?觸怒光明神,死!
一位武鬥派長老站起,衣擺隆隆作響,醞釀風暴,渾身殺戮氣息。
“我來!”
祂話音未落,閃電出擊,瞬間出現在虛空地區上方,化作中小行星,帶著燒灼星雲的熊熊烈火。
有人一看,當即高喊:“長老不要毀了聖地啊!”
其他未出手的長老衡量著雙方的能量差,都認為武鬥派長老必贏,行星級和大陸級,差距太明顯了。
緊接著,武鬥派長老不顧聖地眾人呼喊,多重加速直衝虛空領域,空間寸寸扭曲,大地撕裂,巨大的能量衝擊直接蒸發了近處的執行員。
慘叫聲四麵八方,驚天動地,人們隻見行星直墜虛空地區,毫無阻攔,直接命中了目標對象。
暴風席卷山水,天地撕裂,引發的能量光燒灼了無數人的眼球,但仍然無數信徒嘶吼道。
“能贏。”
“我們一定會贏!”
“殺了他!光明必勝,光明神才是世間唯一之神!其他大陸一切神都是偽神,作為真神信徒,我們至高光榮!”
其他二十二位長老都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這一幕。
光芒散去,煙霧消沉,下一秒,他們轟然變色。
那異形的屋子依然存在,跟之前完全沒有區彆,而武鬥派的長老完全沒有蹤影,極有可能在衝擊中被粉碎了。
能量對撞的結果顯然易見!
“毫發無傷……那屋子居然毫發無傷!”
整座聖地都沉默了,眾人如墜深淵,根本不能理解眼前發生了什麼。
足以毀滅一個國家的行星衝擊居然還是奈何不了這間屋子,這屋子到底是什麼情況!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們現在才意識到,自始至終,目標的“米修斯”都沒出現,米修斯到底在屋子裡做什麼啊。
這說明什麼?說明米修斯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認為他們是不足一提的廢物,所以才甚至都出來不看一眼。
“恥辱!光明教會創建以來最大最可惡的恥辱!我要殺了他啊啊!”
“神戰!對方是要以一己之力發動神戰!我們要想辦法消滅他這個惡魔。”
“彆激動,他可是毫不費力地消滅了一位長老,要最大程度地警惕他,防備他!”
殿堂整個亂套了,明智者與不明智者,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顯出了緊張慌忙的一麵。
唯一慶幸的是那“屋子”對他們不感興趣,消滅了行星之後仍然停留在原地,好像不準備離開那個地方,擔心驚擾屋內人。
而這同時也是對他們的無視,光明教會瞬間鬨開了。
“他難道是直接侵占我們的聖地。”
“空間轉移還能轉移它嗎!”
“不行,剛剛的地震把空間塔直接震碎了,現在準備根本來不及,而且它好像同化了我們的聖地。”
光明教會總部一片混亂,指揮係統都快癱瘓了。
有人甚至直呼:“我們遭遇了史上最恐怖的試煉!隻有光明神才能拯救我們了。”
至高殿堂內,二十二位長老瘋狂挖掘知識,幾個小時後終於請求神諭成功,得到了“神話軍隊”的召喚權柄!
神話軍隊可是上古時期投入過神明戰爭的軍隊!哪怕隻是召喚出祂們的化身,都完全能征服當下的大陸。
“光明神賦予我們生命!光明神賦予我們的榮耀!”
他們欣喜若狂,當即投入了神話軍隊的召喚。
“我們遇到了這屆光明教會創建以來最糟糕的敵人,但這是光明神賦予我們的試煉,隻要我們克服試煉,我們就能上天堂,永生不死!”一群人激動道。
為了他們的永生,他們可以葬殺所有人,包括親朋好友,“信仰”已經到達了徹底瘋魔的程度。
半個小時後,醫館內。
邢遠生物鐘到時,慢慢地張開了眼睛。一夜無夢,今天的睡眠質量很好。
日常梳洗,這次他沒有戴隱形眼鏡,而是戴了更方便的框形眼鏡,然後才緩緩下樓。
今天外頭的陽光好像比之前燦爛,透過門縫照進了屋內,照著屋內閃閃發亮。
難得的一次好睡眠,邢遠倍感幸福,同時也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的考試結果還要一兩天才能知道,自己發揮得應該還可以,分數就不好說了,隻能說儘人事聽天命,希望祖宗保佑。
如果順利的話,房東先生可能就會幫自己拉電話線。
邢遠十指相扣,暗暗祈願。但下樓後,他忽覺情況不對,屋內的信息有點雜亂,是房東先生來過了嗎?不,應該不是,是其他氣息。
邢遠有點疑惑,檢查了一下桌椅,隱隱感覺跟記憶中的不對,但是不記得具體哪裡不對,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他整理了一下,日常慣例,轉頭去後院照顧花草。
推開門,今天陽光可能比較刺眼,邢遠不得不遮著光線,眯了眯眼睛。
不看清則已,看清外麵的情況之後,他鎮住了,全身僵硬。
表情不能說驚異,應該說卡住了,眼前的情況超越了他的想象能力和承受能力,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那是一個軍隊,是的,這絕對是一個軍隊,而且不限於地麵,簡直鋪天蓋地,各形各色,任何兵種感覺都完備了,看排列好像還有布陣,列兵無數,氣勢可怖。
麵對他們就好像麵臨著一場突然發生的巨型海嘯,令人窒息。
邢遠呆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反應。
而且更恐怖的是,他們一個個惡狠狠地盯著自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一覺醒來自家後院怎麼成了這種地方。他們都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針對自己?
而且左右一看,自家旁邊其他宅邸都不見了,唯獨自家和後院被單獨切割了出來,懸在離地麵一兩米的半空中。
這是在做夢嗎。
自己一覺醒來成了萬民討伐的反派大boss?
等等,我理解不了……邢遠默默地關門轉身,靠牆蹲下,抱著頭瑟瑟發抖。
事實上,他突然的開門,其實把整個神話軍隊嚇了一跳。
他們完全沒料到這一出,但是沒料到又怎樣,既然米修斯敢出來,他們就要向這個【最大之敵】彰顯他們的強大與氣勢。
光明神才是最至高無上的!但對方隻是掃了他們一眼,就將門重新關上,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可惡!他竟敢連神話軍隊都無視,這不僅是對我們的侮辱,也是對光明神的侮辱!”一位長老當即怒吼。
然而,就在木門關閉的瞬間,原本平靜下來的“屋子”突然爆發,如同巨型海嘯,氣勁直接淹沒了他們整個軍隊,帶來爆炸性的瘋狂信息。
而此時的邢遠正在試圖思考和解釋原因。
“這好像不是夢。”
“但我沒有頭緒外麵是什麼情況。”
“我還隻是一個【盲者】,【無知者】考試都未必能過,魔法更是一竅不通,完全沒有魔法的概念,最近的興趣活動是神話故事的搬運翻譯,前不久因為擔心房東先生,跑去了危險地帶,雖然意外幫助到了大家,但具體情況我也很迷糊。”
“信息網的大家都以為我是米修斯,但我當然不是,可是這個我不可能證偽,因為我黑發黑眸,我自己給證據證偽實屬多此一舉,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而我也不想引人關注。”
“作者【不詳】隻是一個筆名,雖然一部分貴族很不喜歡我翻譯的文本,但也不至於為了對付我,動用這麼大規模的軍隊。”
排麵之可怖,隻能用“印度神話”來形容。
他的看法停留在這裡其實是合理的,因為至今為止,羅爾城舊派貴族從來說的都是“反信息網”,沒有提過反作者【不祥】,以他的“情報來源”,還不至於知道真正的內部原因。
邢遠飛速反思,然而還是一頭霧水。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引起一個異界軍隊敵視的事情?昨天自己離開猶格先生家之後,就是複習考試、參與考試,還有跟神父聊了一下天。
邢遠震撼、緊張、慌亂,麵色多少有點發紅,就跟突然間被校長點名批評了一樣,頭腦一片空白,像一台死機的電腦,不自覺地低聲道。
“房東先生,猶格先生,鄰居的大家,我該怎麼辦。”
他甚至想回去再睡一覺,畢竟睡著了也許這夢就結束了,但是這夢也太過真實了。
此時,斯哈邁著懶散的步伐走了下來,好似無事發生,鎮定自如。
邢遠如見救星,當即抱住了它,如此境況下,一條熟悉的狗勾該多麼溫暖。
斯哈傻眼,頭腦恍惚。
接著,邢遠試圖打開信息網了解情況,結果信息網斷網了。確實,自己都可能不在羅爾城了,信息網怎麼可能還有信號。
“冷靜,鎮定。”
“我問心無愧,所想所言所行皆是本心出發,至少在自己知道的範圍內,沒有做過傷害彆人的事情,外麵的神話軍隊或許是有所誤解,我可以跟大家嘗試著解釋一下。”
邢遠自己給自己打氣,等了幾分鐘後,終於站了起來,上樓換了隱形眼鏡以求視界更清楚。
“不管發生什麼事,冷靜與鎮定都是最重要的。”
“我也想知道真相是什麼情況,要是對方能告訴我就好了。”
邢遠暗下決心,又推開了後院的門。
“嗯……?”
他眨了眨眼,確信剛剛的軍隊全部消失了,視界所及之處皆是秀麗山水,天朗氣清,空氣非常舒服。
這又怎麼理解?邢遠呆了呆,自己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嗎,他看著後院斷開的土地邊界,沒發現任何異常,下麵懸著五六米高,自己也不可能跳下去乾什麼。
如果是偶發的空間轉移的話,轉移著轉移著也許就能回去了,畢竟星球都是圓的。
好像有句話說,遭遇意外最好原地不動。
當然,對麵軍隊其實仍在,隻是邢遠眼神不好,沒看見而已。經曆剛剛的突發海嘯,軍隊折損了大半,二十二位長老也滅了大半,恐懼深深地植根在他們心中,他們本來也會被淹沒,但對方突然開門,意外地停止了“海嘯”。
他們苟延殘喘,宗教狂熱引發的激動狀態逐漸消除,這次是真沒餘力發動進攻了。
“可恨啊米修斯,你到底是什麼回事,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打敗你……”
“光明教會的【最終試煉】一定就是你,可惡啊……”
然而隻看得見秀麗山水的邢遠望著遠方,沉思了幾分鐘後,眾目睽睽之下,轉頭照顧起了花草。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我生計要緊,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再說這裡的陽光真不錯。”邢遠無聲低語。
絕望的光明教會方目睹他這一舉動,直要吐血。
對方居然無視他們,種起了花草!
光明教會有史以來,從未遭遇過如此的恥辱!
一位長老滿麵憤慨,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當即就衝去了“後院”。
“可惡的米修斯——!”
而邢遠仿佛也有所感,視線移向了長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