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溫漓真的有一副漂亮精致的皮囊,就算是眉頭緊鎖也彆有一番美感。
溫漓不知道的是,雄蟲的外貌和他們的等級成正比,像是他這種簡直是極品中的極品。
他初見時慘死的雄蟲五官僅僅隻是端正,就已經是C級雄蟲,還獲得了帝都許許多多的財富,若是換成溫漓,隻會是隻多不少。
然而他並未身在帝都,而是在垃圾星上。
一個生活在垃圾星的漂亮雄蟲……
這完全是不能想象的!
雄蟲本就稀少,隻有帝星那種豪華繁榮的地方才會有雄蟲居住,垃圾星住著的可都是陰溝裡的臭蟲,這裡有窮凶極惡的逃犯、占山為王的地頭蛇、還有無數被稱為低等賤民的苟且偷生者。
他們生活在數不儘的垃圾之中,生在這裡死在這裡,他們身上似乎都浸透了垃圾的酸臭味。
誰能想到在垃圾星這種地方會出現一隻雄蟲,還是一隻漂亮雄蟲!
不過可能也正是因為這種思維定勢,溫漓才得以偽裝成雌蟲平安無事得度過了五個月。
他並非坐以待斃的人,想要活下去必須離開垃圾星。
這五個月裡他一直不斷打聽,已經找到了辦法。
想逃離垃圾星的蟲並不在少數,不過這代價極其昂貴,想要偷渡到其他星球的蟲必須付一大筆錢,這才能獲得一個逃生的機會。
溫漓將換來的星幣攢好,這五個月除了食物開支外他儘量把錢都存了下來。
五千零八十一塊七星幣。
這是他所有的身家,偷渡的費用是五千,今天他終於攢夠了錢。
溫漓將錢又數了一遍,微微翹起了嘴角,他小心翼翼地將錢收好藏進了最底層的罐子裡,點上一層塑料隔膜,然後倒入腥臭的泥土和苔蘚。
這是溫漓的雙重保險。
這一百五十多天的日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不敢把錢放在身上,害怕自己遇到攔路搶劫被洗劫一空,也害怕有誰會發現他藏在垃圾星的家,將他的心血全部奪走,所以他把錢放在了這個毫不起眼的盆栽裡頭。
沒有一個強盜會拿一個無足輕重的盆栽。
沉甸甸的盆栽對他們而言是毫無用處的累贅。
做好了雙重保險,溫漓終於鬆了口氣他用乾布擦了擦手,隨後從櫃子裡拿出一小片壓縮餅乾。
這是垃圾站的老板給他的禮物,說是看他身板小讓他多吃點長得壯實才不會被欺負。溫漓知道老板說的有理,他並不是死要麵子的人,況且他真的需要食物,於是他收下了老板的好意,作為報酬他在老板的桌子上偷偷放了幾個星幣。
他記得老板對他的好,但他還知道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對誰好。
他並沒有和回收站的老板攀談深交,二十多年的生活經曆教會了他閉嘴。
守住自己的嘴,可以省去很多麻煩。
溫漓吃的很慢,一小口一小口,壓縮餅乾很乾也很硬,質地粗糙喇嘴,像是粗糠沒什麼味道,溫漓細嚼慢咽,因為他不能噎著,噎著得喝水,而水是寶貴的資源。
他吃的很認真,也很仔細,若不是他手裡的包裝清清楚楚寫著壓縮餅乾幾個字,不知情者怕是會以為他在吃什麼美味佳肴。
溫漓將壓縮餅乾吃了四分之一後就不吃了,剩下的四分之一他打算當作晚飯。
在垃圾星上食物也寶貴,一切都得省著來。
雖然已經有了五千星幣,但是錢還是不夠的,他需要買食物的錢。
溫漓休息了一下,打算繼續去乾活。湊夠了偷渡的費用,他覺得高興,仿佛身上有充滿了活力,他從袋子裡取出黑袍穿上,再三確認自己沒有哪出露出來或是打眼,他才穿上鞋小心翼翼地將門一絲縫隙。
外頭並沒有什麼人,溫漓正要出門,不知想到了什麼又重新關上門。
等到出來時,明顯發現他懷中的牛皮紙袋多了個沉甸甸的東西,他小心地抱著,視線朝四周望了望沒發現有誰在外頭,才迅速地把遮蔽物蓋上,快步離開了。
懷中抱著的牛皮紙袋勾勒出一個圓罐的形狀。
心臟在不停地飛快跳動,溫漓腳下生風走得飛快,他聽到口鼻傳來的呼吸聲,感受到太陽穴的跳動,他終究是按捺不住時刻想要逃離的心。
他的懷中抱著的叫做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