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漓做了一場夢,他夢見漆黑的雨夜裡有一雙巨大金色的翅膀,有一個身影背對著他打開門,然後飛走了。
他伸出手想要抓,沒想到抓了個空,下一刻他就醒了過來。
“彆走——!”
有什麼東西擦過嘴唇。
溫漓看見了安德烈放大的俊臉。
因為距離太近被放大的俊臉。
夢裡他抓了個空,但現實中反而抓著了。
此刻的他正抓著安德烈的領口,因為太過用力,安德烈被他拉得附身,他們之間的距離近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溫漓匆匆忙忙鬆開了手。
安德烈麵上並沒有任何尷尬,他瞥了眼衣襟上的褶皺垂眸看著略顯慌張的溫漓,低聲:“做噩夢了?”
安德烈的話及時給了溫漓台階下,他連連點頭:“對對,我做噩夢了。”
其實溫漓沒有做噩夢,不僅沒有這一覺還出乎意料的好,夢中的金色翅膀很漂亮,絢麗,是濃稠黑夜中一抹亮。
隻不過後來那抹金色變成了安德烈的眼睛。
溫漓捂著臉,感覺一股熱意從臉頰蔓延至耳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夢到安德烈,更要命的是一睜眼還真的看見對方,他拽著人家的衣服張口閉口喊他彆走。
是因為他第一次交朋友嗎?
隻聽說過有雛鳥情節,沒聽過還有雛友情節的啊!
溫漓恨恨揉了把臉希望自己能清醒些。
等等……
墨色的眼眸忽然睜大。
他剛剛醒來的時候嘴唇擦過了什麼東西,觸感軟軟的,溫漓墨色的眼眸忽然睜大了些,整張臉熱得幾乎要燒起來。
他剛剛親了安德烈嗎?
腦海中的想法讓溫漓整個人都僵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瞳顫了又顫,驀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溫漓魂不守舍的模樣讓安德烈擰起了眉,前天他發了高熱的模樣在記憶中尚且分明,他下意識伸出手想摸溫漓的額頭。
溫漓朝後縮去:“我、我沒發燒。”
安德烈:“……”
看著躲開的溫漓,他緩緩收回落空的手,想要詢問對方做了什麼夢的話語頓在口中。
“安、安德烈,那個時候不早了,我已經好了,我們該出門乾活了。”
溫漓低著頭匆匆起身,他覺得現在的氣氛太奇怪了,急於想要做點什麼或是說點什麼來擺脫,然而一隻手擋住了他的去處。
那手的力道不大,剛剛好將他定在原地,安德烈的神情是不容拒絕的堅定:“你的傷還沒好,需要休息。”
溫漓微愣:“我昨天已經休息很久了。”
安德烈沒有任何動搖:“你需要休息。”
溫漓皺眉:“難道又要讓你獨自出門嗎?”
安德烈:“你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溫漓沒想到安德烈會這樣問,趕忙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覺得你獨自出門賺錢而我躺在這裡太不仗義了。”
他昨天躺了一整天,今天安德烈又讓他休息。
有誰不喜歡讓彆人多乾自己少乾,倒是沒見過搶著乾活的人。溫漓確實渾身都疼,買水時受的傷時刻都在作痛。但他身上有傷,安德烈身上也有傷,而且隻會比他更重更疼,就算對方身體素質好,但也依舊是病患。
溫漓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安德烈的腰腹傷,他親眼見到那裡破開個大洞。
溫漓心裡越發愧疚。
“你說我身上有傷讓我休息,可你自己難道不也有傷嗎?你在外麵累死累活我獨自休息這也太不夠朋友了。”
溫漓看著安德烈麵露愧疚,他真心實意覺得安德烈太好了。在他愧疚的目光裡,他看見了那雙金眸忽然變得有些奇怪,連帶著接下來說的話也跟著奇怪。
“我們是朋友?”
這是個什麼問題。
溫漓盯著安德烈一眨不眨,重重點頭:“對啊。”
同吃同睡躺一張床,不是好朋友還能是什麼!
安德烈垂在身側的手指忽然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幾次過後攥成了拳頭。
阿廖卡追著他問出的最後那個問題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他問他和溫漓是什麼關係,現在溫漓親自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說他們是朋友。
朋友。
安德烈覺得高興,但同時又有點說不清的失落。
他說不出來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