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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分還未至,望仙樓中隻有零星兩桌食客。
十幾個夥計一時得著清閒,湊在一處說著今日的兩件稀奇事。
這第一樁,平日難得露麵的東家竟親自迎候在大堂中,二樓最好的雅間亦安排得當,必定是有貴客要駕臨。
而第二樁,則是在談論坐於角落處的那位公子。
他們望仙樓在皇都中負有盛名,平日迎來送往的王公顯貴不知凡幾,卻也少見這等人物。
公子著月白錦袍,極為俊逸,周身氣度不凡,是位新客。
原本他們以為,這便是東家候著的貴客。
畢竟他入酒樓時,饒是東家都不由多看了幾眼。
公子吩咐要了間上房,因是等人,先在大堂中尋了個清靜的位置坐下。
夥計上前添茶,離得近了,愈發覺得這位公子好似天上仙人,眉目清雋如畫。
隻不過,公子身後跟著的那名冷麵的護衛,一看便知不大好惹。
“公子有吩咐隨時叫我們。”夥計斟完茶退開,客客氣氣道。
酒樓中漸漸熱鬨起來,葉瑾舒坐了背人的方向,安靜品茗。
相鄰的幾桌食客談天說地,推杯換盞間好不熱鬨。
“……這徐州素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那日大軍凱旋的情形,你們可見著了?”
“那是,我家中的表弟可就在行伍中。徐州九郡打了幾十年,總算是我大齊軍隊大勝而歸。”
“我聽說,北梁的皇帝已經遣使議和,還答允割讓徐州剩下的三郡。”
“他不答應成嗎!徐州的守將,葉平鈞葉大將軍舉族棄暗投明,歸順了我大齊,梁帝拿什麼守徐州!”
“是是是!”
一陣爽朗的笑聲,桌上的酒喝空了幾壺。
“我還聽說,陛下給葉將軍封了侯爵。葉家二位公子,前一陣不是剛到皇都?”
“敗軍之將罷了,還背棄舊主,咱們陛下當真是寬仁。”
平淮沉了臉,葉瑾舒輕搖頭,示意無礙。
平淮是父親親自為她選的親衛,身手奇佳,從大梁到北齊,一直跟隨於她。
才剛過午時,望仙樓大堂便坐滿了半數人,二樓已無空閒的雅間。
葉瑾舒放了茶盞,見那位一直氣定神閒坐於櫃後的酒樓主家親自起身出迎。
她順著方向望去,毫無征兆地對上了一雙淡漠的眼眸。
隔著半個喧囂的大堂,來人著一身玄色錦袍,頭束玉冠,仿佛一柄未出鞘的墨玉劍。
三年不見,氣勢更甚。
葉瑾舒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是了,以她的身份,不應該識得此人。
跟在玄衣公子身側的主家,聲音恭謹而又謙卑:“房舍已備好,您請。”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階梯一角,平淮按在佩劍上的手放鬆開。
……
在定好的雅間內落座,葉瑾舒喚來小廝,先要了幾道菜式。
餘下的,交由二哥再點。
“主子。”平淮壓低了聲音,“方才那位客人,身邊帶著的護衛身手皆不簡單。”
平淮多年來的習慣,尤其他們眼下身處北齊,更不能不多加提防。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