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掃羯族,內壓權臣,勵精圖治,北齊在他手上隱有中興之勢。
與順帝不同,明帝膝下僅有三子,早早便立了嫡子蕭詢為儲。
“在看什麼?”
葉瑾舒讀得入神,渾然不知蕭詢何時進殿。
“陛下。”她起身行禮。
蕭詢在她位上坐下,葉瑾舒回道:“讀到熙平之亂。”
蕭詢翻了翻書,果真如此。
熙平是明帝最後的年號,他在位十二年,雖宵衣旰食,但終究難以肅清藩王禍患。
明帝病重之際,蕭詢尚在邊關。他匆匆趕回京後不過三日,明帝即駕崩。
蕭詢於靈前繼位,年僅二十歲,成為了北齊新的主人。
朝中暗流湧動,藩王權臣虎視眈眈。
蕭詢登基不滿三月,北齊內亂迭起。
關於這一場叛亂,史書上隻記載了寥寥數筆:“帝往宗廟祭祀,未幾懷王、成王起兵叛亂,三月乃止。”
這其中的驚心動魄,史家工筆怕是未寫出萬一。
蕭詢修長的手指停在這一頁,葉瑾舒輕聲道:“當時……必定很凶險吧?”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父皇突然崩逝,他遭逢喪父之悲。可北齊朝中,容不得他有半點喘息之機。叔伯同族全然不顧半點骨肉親情,皆想趁他立足未穩要了他的性命,取而代之。
朝廷形勢瞬息萬變,他如在懸崖邊行走,稍有不慎便粉身碎骨。
那段時日,他幾乎夜夜難以成眠。
可他為大齊帝王,是所有皇黨的主心骨,不能在人前露出半分怯懦。
往事像是要將人淹沒。蕭詢抬首時,對上了女子清亮的眼眸。
他笑了笑:“叛亂早有跡象,尚能應對。”
女子望著他,靈動的眸中帶著疑惑:“既知諸王有不臣之心,為何還要犯險離京?”
“京中有王叔坐鎮,無妨。”
父皇在時,組建了一支精兵,號萬騎,從來隻聽帝王調遣。
萬騎的兵符,父皇交了一半在他手中。另一半則在臨終之時,秘密托付給了靖平王叔。
這一段舊事,從未有機會向人傾訴。
蕭詢也未想到,再度談起時,心境竟能輕鬆許多。
葉瑾舒心下明了,看來是一場裡應外合,蕭詢與靖平王共誅叛亂的成、懷二王。
用人不疑,蕭詢對靖平王遠比她想象得更要倚重。
“有時候血脈親情,反而不值一提。”
被親叔伯在父親靈柩前逼迫的那一刻,蕭詢至今無法忘卻。
葉瑾舒也陷入默然,好在葉家並不是如此。
她伸出手,碰了碰蕭詢的掌心,有些涼。
秉燭交談,不知不覺夜已深。
蕭詢將葉瑾舒橫抱起,帶去了內殿。
葉瑾舒的手環過他,一片順從。
……
自靖平王回府,蕭詢每月都有幾日會去靖平王府請教。
葉瑾舒聽他身邊的高進提起,這是蕭詢做儲君時便有的規矩。
除了太子三師外,明帝特意請了靖平王做蕭詢的師傅。
過府請教的習慣,直至登基後蕭詢亦未改。
午後到靖王府的車駕已備好,葉瑾舒著了寢衣半坐在龍榻上:“陛下。”
“何事?”
葉瑾舒道:“今日出宮,可否帶上我?”
宮中的規矩她一一遵從,唯有一點,她從不願在蕭詢麵前自稱為妾。
榻上的女子墨發散著,寢衣單薄,露出頸間細膩的肌膚。許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如玉的麵龐上染上了緋紅之色,平添嬌媚。
“我許久……未見過兄長了。”她示弱道。
她定定望蕭詢片刻,蕭詢道:“好。”
用罷午膳,帝王出行的車駕先至靖平王府。
“恭送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