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季新製的冬衣,表小姐不大滿意,院中的丫鬟對繡娘鬨了起來。
她急匆匆過去處置,又趕回百梅林,卻在途經此處時聽到了銀鈴聲。
她登時覺得不好,這架秋千,王爺從來都不讓人碰的,無人敢犯此忌諱。
可出乎意料,王爺竟未動怒。
“嬤嬤來了。”
葉瑾舒素手扶在秋千繩上,倒是極喜歡這架秋千。
林嬤嬤靜靜陪在一邊。或許對王爺而言,打開心結是件好事罷。
歲月終歸衝淡了一切。
王府中的忌諱不便向外人提起。可林嬤嬤看著秋千架上的姑娘,忽地眼眶一酸。
……
新年的日子風平浪靜,轉眼已是正月初十。
朝宸宮書房內,著櫻粉宮裙的女子眼波流轉,麵上露了幾分無辜:“陛下就不能讓讓我?”
眼前的棋局,黑白二字交錯。
高進雖在遠處看著,心裡跟著直歎氣。這樣一位風情靈動的美人,誰能抵得住。
果不其然,陛下也不例外。
“你要如何?”美人撒嬌,蕭詢順著她的話,頗有耐心地笑問道。
“不如,陛下讓我兩子?”
“……好。”
並不難,稍稍用些手腕,葉瑾舒點通了其中關竅。
她其實依舊尋不到蕭詢棋路的破綻,他的棋風似乎天生克製她。
倒不如直接釜底抽薪。
雖說是勝之不武,但若是同蕭詢講道義,那可真是自討苦吃。
他以皇權壓人的時候,可也未曾講道理。
葉瑾舒滿意地放了白子,這一局是難得的輕鬆。
“我既勝了,陛下可否許我一個心願?”
所謂得寸進尺,當如是。
蕭詢頷首:“嗯。”
葉瑾舒早已想好:“聽聞十五那日,民間有燈會。”
北齊皇都元宵燈會的盛景,她少年時隻在書中讀過,心向往之。
既到了此地,兒時的心願還是要圓一圓的。
這對帝王來說並不難,可葉瑾舒卻在他眸中望見了一瞬的遲疑。
“宮外多有不便,不可。”
出乎意料的拒絕,美人麵上劃過沮喪之色。
她定定望著眼前的君王,輕聲道:“我從未見過呢。”
徐州邊境連年戰亂,羯族頻頻南下侵擾。對百姓而言,有個太太平平的新年都是奢望,遑論有一場“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的燈火盛事。
然,蕭詢依舊未答允,隻作出了讓步:“待到明年。”
“明年複明年,何其多。”
她使了性子,櫻唇翹起,讓人完全無法與她置氣。
蕭詢還未哄過人,難得紆尊降貴一回。
到底不敢太過拿喬,葉瑾舒見好就收:“陛下還有臣子要見,我便先回宮了。”
她起身一禮,合著規矩離開。
蕭詢望她背影,知道瑜安還是不高興,命高進送一送,笑容有些無奈。
高進陪了十二分的小心,一直將人送到朝宸宮外。
等出了朝宸宮視線,葉瑾舒神色恢複如常。
燈會隻是小事,無非是想試試罷了。
“容妃娘娘安。”
宮道上,著緋紅官袍的年輕官員一禮,是葉瑾舒難得的熟人。
翰林院修撰,劉喻。
蕭詢會在年節召見他,必定有要事。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