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個的老玩家指著程朝霞:“其他人如何遇害的我不清楚,但你的丫鬟已經告訴了我,程老爺死那天你出了門,她尾隨你,目睹了你行凶的整個過程!是你將發簪插在程老爺心口,導致他死亡的。”
這位年逾四十的貴婦人披著西式風衣,看了老玩家片刻,竟然點頭承認。
“沒錯,那天我捅了那老不死的,誰讓他從來都看不起我,把我當做聯姻工具還不願意放權於我。”
兩個老玩家臉上一喜。
果然!被道具驗證過真偽的線索是可信的!如果其他玩家都死了,這個副本產出的所有道具都是他們的了!
新人玩家們終於回過神,對這兩個老玩家怒目而視。
所以這兩個老玩家在副本最初,跟他們說隻有聽話才能通關,實際上不過是打發他們去踩雷找線索,最後還對他們隱瞞了至關重要的信息!
“你們太過分了!”
彤姐帶了幾l分優越感,憐憫道:“這可是無限副本啊,對其他玩家有所隱瞞不是很正常麼,隻能怪你們太天真了。”
“……”
俞燈呆呆地看著程朝霞承認自己動了手,慌亂無比,並且腦袋空空。
他要一命嗚呼了嗎?
或許是俞燈的表情太過悲切,程驍捏住俞燈的另一隻手,低聲說:“相信我。”
程朝臨眯了眯眼,抬手攬住俞燈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而那頭,程朝霞被指出之後,直接放棄了前幾l天的偽裝。她發泄般罵了一通,居然哈哈大笑。
“但是啊,我確實沒想到,恨他的人竟這麼多。他那時候居然早就死了,我擔驚受怕好幾l天,到頭來根本就不是我殺的。”
她遺憾地搖搖頭,不知道是遺憾不是自己動的手,還是遺憾那兩位客人答錯了。
老玩家的得意之色戛然而止,一臉菜色。
“怎麼可能!難道這群新人說的才是對的?!”
像是在回應這句話,係統再次出聲:【叮,投凶環節已結束,有兩位玩家指認錯誤,即將進行抹殺。】
電子音剛落,原本還洋洋得意的兩個老玩家,竟然瞬間化作一片血霧,慘烈的嚎叫隻持續了幾l秒,又歸於寂靜。
在新人麵前耍儘陰暗心思的老玩家,在副本的力量麵前,也不過是螻蟻罷了。
俞燈悶哼一聲,小臉泛白,胃裡翻江倒海。
程朝臨皺起眉,探出一股黑霧撫了撫俞燈。他對那股莫名出現並抹殺活人的力量,產生了強烈的破壞欲。
不等玩家們緩衝好,電子音又一次響起。
【叮。恭喜玩家們找到真凶,完成部分主線任務。副本即將進入第二階段。
在第二階段,玩家可沉浸式探尋真相。觸發任意關鍵信息,即可參與事件。請注意,劇情角色可能存在攻擊性,祝玩家們遊戲愉快。】
有玩家發出哀嚎:“什麼玩意兒??”
[我明白了,找錯凶手的玩家第一步就錯了,直接被抹殺。答對的玩家進入額外的流程,可以沉浸式尋找真相。]
[但是第二階段應該會有很多陷阱,想要知道真相就要付出代價。]
[甚至是強買強賣。]
[怎麼感覺遊戲最近越來越狠了?]
所有人這才意識到副本的險惡之處。
平心而論,如果僅僅把這次副本看作是劇本殺之類的案件推理,整件事情其實並不複雜。隻要把所有的線索理清楚之後,誰是凶手一目了然。
但是難度恰恰就在於,這幾l天是隨著劇情變化不斷出現新的死者,從而多出新的線索。
不斷死人的過程就是副本難度悄然提升的過程,他們靠近了答案,也就靠近了更多的危險,乃至死亡。
想通這一點,大家感到毛骨悚然,又覺得惡心無比。
柯棋的臉都綠了。
“我們好不容易找了幾l天線索,結果現在強行把我們塞去危險的地方沉浸式體驗,靠!”
“那兩個老玩家雖然不是東西,但有句話還是說得挺對的,這狗屁遊戲副本是真的想折騰死咱們啊!”
俞燈對此非常讚同。
所謂的第二階段似乎要開始了。俞燈下意識尋找他在這裡最熟悉的兩個人。
程驍緊緊抓住俞燈的手腕。
程朝臨則是感受到某種被排斥感。這片空間似乎在進行一些超出認知的變化。
程朝臨低下頭,尖銳的犬牙在俞燈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泛紅的印子。
下一刻,所有人眼前的場景倏然一變。
那奢華的程家公館居然不見了,變成了一條長長的街道。
天空灰蒙蒙的,行人身著長衫或是襯衣,步履匆匆,商販沿街叫賣,時不時有黃包車和小汽車從街上穿過。
[等等,這是之前的時間線的景象吧,居然是場景回溯?我居然在一個新手本看到了場景回溯?!]
[醒醒,是變格本。]
[我就說前麵怎麼順順利利的一個都沒減員呢,原來早就埋了坑,還憋了個大招啊!!]
[不過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好像不完全是回溯,應該屬於某種幻境。]
長街上。
俞燈還沒從剛才的投凶環節,還有抹殺老玩家的情景裡緩過神,周圍的景象就變了。
而且,一直和他黏在一起的那兩個男人,也和他分開了。
現在像極了電腦遊戲刷新之後,所有人的出生點都被打亂分散了。
驟然到了這個陌生的環境,俞燈的腦袋還是木木的,毫無目的地亂走。
他不知道,這街上有多少人把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統統,我要舉報這個副本和主係統。”
哪有這樣的副本!把玩家當小白鼠玩。
【副本結束後我會協助您操作的。】
俞燈眼裡含淚,把彈幕打開了。
[寶寶,其他人都不在了,你終於想起我們了。]
[淚目了,哪有人氣直播間的主播跟觀眾沒有互動的。]
俞燈選擇性忽略了觀眾們對他的譴責,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你們有好多人誒,有你們在,好像安心了一點點。”
[嗚嗚嗚我居然可以給寶寶安全感,好榮幸。]
街上還挺熱鬨的,這些路人的五官有些許模糊,但三三兩兩的說話聲很清晰。
“嘿!程家不愧是大家族,竟然開始和那些洋人做生意了?”
“做的什麼新生意?有開辦工廠麼,我家婆娘想找個工來做。”
“噓……這可不好說。不過你們要是想找工作,認準程大少爺準沒錯。”
百姓的對話裡還夾雜了報童的吆喝聲。
“哎,小朋友。”
俞燈迷茫地轉了半天,最終決定鬥膽問問路人。他隨手攔住一個七八歲的小報童:“他們剛才討論的是什麼啊?”
“您不知道麼,那買一份報紙吧,看完您就知道了,價格也不高,隻需要——”那小報童脆生生地答完,嘴裡黑色的獠牙還沒冒出來,轉過頭一看俞燈,整個人都變成了啞巴。
這世上竟會有如此好看的人嗎?這位漂亮的哥哥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了嗎?
俞燈很苦惱且誠實地說:“可是我沒有錢誒。”
“不礙事,我送您一份!”報童十分大方,“至於剛才那些人聊的?哦,是說程家的生意呢,您知道的,咱們這兒也就是程家最厲害。”
俞燈接過那份白得的報刊,說了聲謝謝。他的餘光瞥到不遠處的一座學堂,趕在報童還沒離開之前又問了一句:“那個學堂,你知道是誰家開的嗎?”
報童屈服於俞燈的美貌,十分好說話:“趙家!”
趙,好像就是死去的四姨娘的姓氏。那這座學堂應該就是四姨娘家裡開的?
俞燈和小報童告彆,小心翼翼地摸到學堂門口,拍了拍鐵門。
但學堂的大門緊閉,那些門童門衛不知為何,竟然也都不在。
俞燈用自己不太靈光的腦袋琢磨了一下。
學堂裡麵肯定有重要劇情的,他應該得想辦法進去吧?
彈幕七嘴八舌地給
他出招:[寶寶(),翻.牆進去!]
俞燈采納了這個意見。
他轉悠著來到一處隱秘些的牆角⑵(),嫌棄地扒拉住滿是灰塵的外牆,笨拙地試圖往上翻。
但是很可惜,外牆的高度對俞燈是個不小的挑戰。他不僅沒有翻上去,還在半空中掉下來,手心和臉頰上都蹭到了幾l塊牆灰,白皙精致的小臉灰撲撲的。
俞燈惱羞成怒地踢了牆根一腳,雖然沒用什麼力,但還是把自己的腳尖搞得有點痛。
“……”嗚嗚。
他垂著腦袋,像是垂頭喪氣的小花貓。
[哎呦寶寶可愛死了,我來給寶寶擦臉。]
[彆理前麵的,讓我來給寶寶舔舔,我超會舔的。]
[老婆好笨……憐愛地親親,能不能來我懷裡。]
俞燈泄氣地站了一會,準備放棄。
而他試圖爬過外牆的舉動,被奔跑而來的少年繼子儘數收入眼中。
程驍先是得意於他那個便宜爹還是慢他一步,然後就被俞燈可愛到差點血槽空掉。
“寶寶,你好可愛。”
程驍跑到俞燈麵前,這個稱呼脫口而出。
程驍說完,自己愣了一下,隨即就覺得,這個稱呼比起叫小媽,或是叫燈燈還要合適。
這麼嬌的寶貝,不是寶寶是什麼。
“唔?”俞燈顧不上計較程驍叫他什麼,“你怎麼找到我的?對了,這裡麵應該有我們想知道的東西,但是我進不去。”
“那我們進去看看。”少年繼子把俞燈臉上的牆灰擦掉,沉吟道,“至於怎麼找到寶寶,寶寶這麼好看,在哪裡都是最顯眼的,當然可以找到。”
“……”還、還挺會誇的。
俞燈重申:“我上不去這個牆。”他揚了揚下巴,“幫幫我嘛。”
俞燈剛提完要求,高大的少年已經蹲了下來,主動讓俞燈踩著他的肩膀上去,絲毫不介意衣服會被踩臟。
折騰一番,兩人都坐在了牆頭。
從這裡看,學堂裡暫時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
“走吧,我們先進去。”
三米多高的距離,程驍毫無壓力,輕輕鬆鬆就跳了下去。
俞燈緊緊扒拉著牆體,不敢輕舉妄動。
嗚嗚,這個高度對他來說還是有點太過了。
俞燈不敢動彈。淺色的瞳孔在室外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剔透漂亮,看上去無辜極了。
程驍仰起頭看著俞燈,幻視了那種爬上了樹就下不來的笨蛋小貓。
急得團團轉,又不敢下來,隻好對著樹下的人喵喵叫。
程驍忍不住逗俞燈:“寶寶,怎麼不下來。”
“太高了……”
這人真是的,幫他上去了,怎麼現在不知道再把他弄下來。
俞燈譴責道:“混蛋。”
程驍嘴角帶笑:“不怕,我會接住你的。”
俞燈猶豫良久,還是一狠心,往前一撲騰。
失重感頓時席卷而來,俞燈緊張得要命。
好在俞燈並沒有和擔憂的那樣掉在地上。他落入了一個青澀的,卻又溫暖結實的懷抱。
重力和慣性作用下,俞燈伸手摟住了程驍的脖子。
“看吧,我說會接住寶寶的。”
程驍把香香軟軟的漂亮寶貝摟了個滿懷,忍不住低下頭,吻住俞燈柔軟的唇肉。
他們靠在隱秘的角落裡親吻,細微的水聲被遠處的嬉鬨聲掩蓋。
在俞燈被親的時候,他附近的一小塊空間微微波動,一小團黑霧艱難地探出來。
原本是一小團黑霧,乍一感知到俞燈正在被程驍親吻之後,柔順蓬鬆的黑團子瞬間炸開一縷縷尖刺。
程驍的餘光掃到了這團氣炸了的黑霧,非但沒有停下來,還親得更凶。
直到俞燈呼吸急促,發出細細的帶著哭腔的哼聲,程驍才停下動作。
俞燈的眼尾早已是一片是潮濕的紅意,視線朦朧,睫毛沾了眼淚,濕漉漉地垂著。
他不滿地嘀咕:“又親這麼凶。”
“我的錯,我輕一點。”
少年繼子穩穩地抱著俞燈,又低頭舔吻片刻,才開口。
是故意的挑釁,也是真心實意的滿足喟歎。
“寶寶,你的舌頭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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