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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三月初仍不見春意,寒氣凜冽刺骨。
應溪音駕駛著車,車速緊貼道路限速的臨界邊緣,一路見縫插針,終於在規定時間內趕到了墓園。
墓園的負責人看見她,和藹地笑笑,放行,“又來了。”
應溪音調回江城後,雖工作忙碌,但每月都會抽出閒暇時間,來看望母親,一來二去,便與墓園的人混了個臉熟。
不過,今天與往常不一樣。
今天是母親去世十五周年的忌日。
應溪音右腳踩刹車,問:“今天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來祭拜過我母親嗎?”
負責人翻了翻登記本,說:“就隻有你。”
她點點頭,駛入墓園,停放好車。
來墓園祭拜的人基本都成雙結對,極少有她這般形單影隻的。
應溪音早已習慣,拉開車門,一陣冷空氣順勢襲來,凍得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她來得匆忙,穿得少,想了想,抄起後座不知誰留下的黑色外套穿上。這外套是oversize風,她身材嬌小,穿起來有種偷穿他人衣服的感覺。
應溪音便卷起袖子,捧起副駕駛的花束和貢品,前往母親的公墓。
近來沙塵入江城,墓石哪怕上次擦拭得再乾淨,此刻依舊布滿了灰塵。
她拿出紙巾,傾身將母親的瓷像擦淨,說:“媽,我來了。”
“對不起,今天來晚了,您彆生氣。”部門最近天天加班到淩晨,應溪音整日焦頭爛額,忙得都算不清日子了。
還是她的實習生,提醒她晚上要飛港城出差,她方才記起,一路踩著油門疾馳,按時抵達。
應溪音放下花束,填補空蕩,“他沒來,您也彆生氣。”
“為他生氣,不值當。”
口中的“他”是父親應祥。往年都是要催他才肯來,今年沒催,他就沒來。
自應溪音四年前,因工作調回江城後,他們的空間距離大大縮短,但見麵次數依舊屈指可數。
繼母倒是時常給她打電話,內容無外乎都是關於相親、家裡需要補貼等一係列雜七雜八的事。
她已然醒悟,除開每月固定的贍養費,任憑繼母把嘴皮子說到冒泡,她都沒有多給一分。
至於相親。
這一排寂靜無人,脆響的手機鈴聲猝然響起,擾斷了她的思路。
“姐,我已經到機場了。你什麼時候來?”是她的實習生汪漾。
應溪音估計了下時間,回複:“馬上。”
汪漾說:“好嘞。”
結束與汪漾的通話後,應溪音再與母親說了會心裡話,才道彆:“我要出趟差,可能有段時間不能來看你了。”
她這次出差的目的地是港城,去負責協助Dieu時裝周活動的舉辦。時裝周的開幕式定在月底,也就是說她要在港城待上近一個月的時間。
與母親道完彆,應溪音直接開車去了機場。時間匆忙,她取下後備箱的行李箱後,小跑著去找汪漾。
汪漾站在約好的地方,衝她招手,“溪音姐,這裡。”
應溪音站至眼前,汪漾上下打量,“欸,原來我這件衣服在你這兒啊。”她拍了拍腦袋,“是了。上次團建,落在你車後座了。”
應溪音低頭看了看身上寬大的衣服,脫下,“還你吧。”
“彆啊,你穿著唄。天氣這麼冷,你的衣服都在行李箱吧,打開太麻煩了。”汪漾擺擺手,幫她把衣服穿好,“我姐真是漂亮,穿什麼都好看。不過穿這件衣服應該會擋掉不少桃花。”
應溪音脫下衣服的瞬間,察覺到了涼意,因此沒再拒絕。聽到她的話,順口問:“為什麼?”
汪漾悄咪咪地笑,“因為看著像穿了男朋友的衣服,全身寫滿了名花有主四個字,桃花哪敢輕易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