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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星綴月,昏黃的路燈照射街巷,平和夜幕的屏障被闖入書店的中年男子突破。
熾白吊燈下,宋鏡歌敏捷地把手收到收銀台後,茶調的眼瞳燦亮。
冷凝的視線落在中年大叔粗糲的手,她蹙了眉頭,又無奈地舒展開眉梢,去通曉顧客退書的緣由。
“你退書的原因是什麼呢?”宋鏡歌問。
占便宜的想法落空,中年男子撚著卷曲的書角,反複翻找了幾頁,攤開書麵。
“這本書上有油汙。”男顧客折著手臂說,“妨礙我閱讀。”
“你的書已經發黃了,顯然買了有一段時間了,如果書本出現了印刷或者排版錯誤,我們會換新書給你。”
宋鏡歌看了眼收銀台上的書,書封的反麵標價為三十元,破破爛爛的封麵爬滿了蜿蜒的疊痕,試圖與中年男子講道理。
“但是,書上的油汙很大概率不是書籍自帶的,僅僅是因為紙張上出現了油汙,讓我們書店退款,是不會退的。”
“彆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在你們書店買的書有問題,給我退款得了。”中年大叔用手敲了敲收銀台,敲擊的頻率逐漸增加,連並他的煩躁不耐共同扭曲臉上的軟肉。
宋鏡歌沒被中年大叔的凶相嚇到,妥善應對他的強詞奪理:“油汙的來源不能確定,書上的汙點或許是你看書時不留神,滴在上麵了。”
“我算是聽明白了,就是不給我退錢的意思唄!”中年大叔停止敲打收銀台,朝宋鏡歌扯著大嗓門。
此時書店沒有其他顧客,中年大叔的爭執聲招來了趙蕙蘭,書店老板娘雲裡霧裡地走到收銀台旁。
看到了臟亂的書本和大點暈染的油汙,根據聽見的一言半語,約略知道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老板娘,你們店的書有油漬,立馬給我賠償。”中年大叔惡人先告狀。
趙蕙蘭不想把事情鬨大,秉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你想要怎樣的賠償?”
“書按原價六十元退款給我。”中年大叔得寸進尺,卑鄙無恥地猙笑,提出無理的賠償條件,“額外再給我精神損失費一千元。”
中年男子顯然是來尋釁滋事的。
宋鏡歌方才與中年大叔的對峙中,並沒有對其進行言辭侮辱或者人身傷害,精神損失費則是信口開河,無事生非。
況且男顧客的圖書本就臟汙狼藉,以書頁有油汙為借口,要求書店對其退款的理由並不成立。
趙蕙蘭妥協讓步,不認可額外的賠償,她從口袋裡麵掏著錢:“書費能給你退,我孫女沒有傷害你,精神損失費不用給了吧。”
電子貨幣為主要交易手段的年代,耳順之年的趙蕙蘭習以為常地使用紙幣。
她從布袋翻出皺皺巴巴的紙錢,雜了一兩張百元鈔票,金錢多為藍綠羅覆,拚湊著六十元的麵額。
“收銀台那本書的原價是三十,不是六十。”宋鏡歌走出收銀台,拆穿中年大叔的謊言,勸阻趙蕙蘭退款,“奶奶,你不要給他退書錢。”
得知圖書的真實價格,趙蕙蘭止住了數錢,洞悉中年大叔本質的宋鏡歌接續道:“他來書店不光是為了退錢。”
眼見書店的老板娘要將錢放回布袋,中年大叔的體格彪形,他的鼠目圓睜,猛地提胯,當機立斷地去搶奪老板娘的紙鈔。
趙蕙蘭拽著錢不肯鬆手,老者的力氣比不過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手裡的紙幣被搶走了大半,隻攥著孤零零的幾張鈔票。
中年大叔注意到宋鏡歌要阻攔他,狠甩胳膊,讓女生踉蹌地倒在了書店的收銀台。
“以為自個兒長得漂亮,我不會對你動手嘛。”搞事男子朝宋鏡歌爆粗口,“死丫頭淨壞老子事,草!”
磕碰堅固的木質收銀台,背部洪泛的痛楚告誡著宋鏡歌。
她與趙蕙蘭勢單力薄,與挑事的中年大叔硬剛絕非妙計。
往日裡清秀的麵容濡了慍怒,宋鏡歌瞄了眼收銀台上的手機,依著冰冷的木板慢慢站起,決意向警察尋求幫助。
及時觀察中年大叔的動向,她謹慎地靠近自己的手機,指尖觸到了手機殼。
中年大叔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數著搶來的鈔票:“這點破錢連老子的精神損失費都不夠。”
挑事者數完手裡的錢,走向店鋪入口的腳又返了回來,他連趙蕙蘭剩下的錢幣也不放過。
此時的趙蕙蘭已經把僅餘的錢放到原處,中年男子步步緊逼柴骨嶙峋的書店老板娘。
運用中年大叔轉向書架的時機,宋鏡歌眼疾手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