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的話,謝平戈和那個神秘人相遇的契機應該就是這個?這樣也能解釋謝平戈和那個神秘人認識十多年,似家人又非家人的關係。
因為謝平戈要換妝,眾人休息了一會,才重新開始準備。
有人想把一個多出來的道具搬去一旁的角落,被副導演眼疾手快地攔住了。那人不明所以,被副導演故作嚴厲地一瞪,當即把話咽了下去,搬著道具去了另外的地方。
眼看著人走,副導演才長舒一口氣,走到張南旁邊拍了拍胸口:“張導,這也太刺激了……不是,這兩個人什麼關係啊,怎麼那麼……”
副導演還想問,張南已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好奇心那麼強乾什麼?一個隻給錢不乾涉拍攝的投資方,想不暴露自己地看一會拍攝,那就讓他看嘛!想想以前那些人,想想他們什麼都不懂還要指手畫腳的樣子,現在這個那麼容易就滿足的資方你上哪裡找?知足常樂。”
副導演一想也是,當即不再問了。他看謝平戈回來,便拍手讓眾人做好準備,以便隨時進入下一場戲的拍攝。
這回的拍攝是按順序來,從鬨事的人進酒吧開始,一場一場地往後拍。
隨著主角在酒吧待的時間越長,他的情緒就越少,到了現在這個時間節點,他已經很少會有情緒特彆激動的時候了。
正因為此,從前些天開始,謝平戈的戲都不怎麼需要切鏡頭,而是用上了張南一開始想用的拍攝方式。
謝平戈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隻要情緒不激動,他的打戲拍攝都相當順利,今天也是同樣。
幾場戲要麼沒NG要麼隻NG了一次,就連挨打最厲害的那場戲也是如此。
拍這場戲的除了謝平戈都是武行,他們一開始有點犯怵,正做著心理建設呢,謝平戈就走過來了。
“其實還是一次拍完比較好,”謝平戈特彆認真地說著,“畢竟打越多我受傷的機會越大,一不小心我就記仇了,你們說是吧?”
被這麼一說,眾人頗有些哭笑不得,緊張之情倒是都消退了不少。
謝平戈對他們的表情很滿意,心想這樣應該還好,一次過的話,他家殿下應該沒有那麼難受?
然而這並不是一次過不一次過的問題。
作為一個得過許多獎的電視劇大導演,張南□□新人的本事還是很到位的,加上謝平戈也很認真,這反應到拍攝裡,就是演繹得太真實了。
無論是挨打時身體上的無力招架,還是挨打時臉上的痛苦和一閃而過的無助,都特彆的到位,看得人心都揪了起來。
這場戲都如此,後麵那場戲就更是了。
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有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了下來,在他臉上蔓延出一道清晰的血痕。
周圍的人看得大氣都不敢喘,一直到張南喊“卡”,一直到謝平戈以一個特彆矯健的姿勢翻身起來,眾人才感覺自己的呼吸係統重新開始運轉。
他們輕舒了一口氣,上前問謝平戈有沒有事,不曾想向來不在乎妝容的謝平戈卻第一時間表示自己要去卸妝,而後一眨眼就消失在了人前。
眾人麵麵相覷,沒搞懂他怎麼轉性了。
“兩點了,大家先去吃飯吧,不然菜要涼了。”張南沒給他們繼續思考的機會。
他看了眼時間,便打發眾人去吃飯,自己等謝平戈回來後,才和副導演一起離開。
謝平戈的臉上是沒擦乾淨的水珠,還有一點沒洗乾淨的淡淡的紅痕,他打量了周圍一眼,確認沒有其他人,這才去了那個自己一直壓抑著不去看一眼的角落,對上了黑暗裡那雙熟悉的眼睛。
和謝平戈想象的不同,謝明睿的情緒還好,或者說,現在的謝明睿的情緒還好。他看著身前的人,沒說什麼,隻是伸手在他沒有洗乾淨的紅痕上擦了擦:“留印子了。”
他說完,看謝平戈還有點惴惴不安,緩緩笑了起來:“怎麼了,擔心我?”
謝平戈不加掩飾地點了點頭。謝明睿又笑了一下,伸出手把他抱在懷裡:“我沒事。”
雖然在看謝平戈拍戲的時候,確實有很長一段時間感覺理智脫離了軀體,但對方一躍而起的動作又把他從那片無止儘的黑暗中拉了出來。
這是拍戲,不是真的,就像那孑然一身地站在萬人之上的十多年是過去,而不是現在。
他必須從那個瘋狂的狀態中走出來,他才能正常地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像個普通的人一樣。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待了一會,還是謝明睿聽到他肚子餓了才讓他去吃飯。
謝平戈抬起頭看他,後者用食指擦去他鬢角最後一點的水珠,輕聲說道:“我回去處理一下工作,晚上帶你出去吃飯。放心,我不會不吃的,有蔣祝和外賣呢!”
謝平戈想了想劇組的夥食,點頭同意了。
謝明睿看他三步一回頭地離開,重新戴上平光眼鏡,又戴好口罩,從來時的另一個門走出了這個拍攝地。
也是在發現他離去的身影後,不遠處的一個二層陽台上,一個狗仔的臉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本來隻是隨便蹲蹲,沒想到真的給他蹲到了!從他買通的那個劇組人員給他發的消息看,謝平戈是在剛才單獨出去的,而這個人也是同一時間單獨從拍攝地離開。
這微妙的巧合是不是說明,謝平戈那麼晚去吃飯,就是為了見這個人?